鍾函笑道:“你來的剛剛好,廚房的剁椒魚頭方才才端上桌。”
王賀高興道:“好好好,今晚有口福了。”
鍾儀披散著烏黑的長發,穿著一件丹青色的琴師袍站在房間裏,別別扭扭地麵對著落地鏡。
他麵色尷尬:“這麼穿……真的好嗎?”
在他身後為他束著長發的鍾禮笑道:“爹以前就是穿這件的,我覺得倒是好看的很。”
他整整鍾儀的腰帶,對著鏡子裏的鍾儀壞壞笑道:“嘖嘖,你看你的腰,古有‘楚王好細腰’,你若是那個時代,必是寵臣。”
鍾儀瞪了他一眼:“男人腰細,有什麼好的!”
鍾禮哈哈笑了。
過了一會兒,鍾儀氣憤地拉拉長長的寬大袖子:“那有袖子這麼長的,我手臂放下來就拖到地上了!”
鍾儀將他的長發鬆鬆的束好,站在他麵前打量,挑眉道:“那你就別把手臂放下來,爹年輕時穿著不都好好的嗎?你端莊一些。”
鍾儀撇嘴,他搖搖頭發,不滿道:“為什麼我覺得頭發束的好鬆?”
鍾禮道:“垂在肩上才有柔順的美感,你走幾步我看看。”
鍾儀便走了幾步,身後的長袍拖曳到地麵上,隨風輕輕的飄搖。
鍾禮說的沒有錯,鍾儀穿著鍾函當年的琴師袍倒是別有一番風骨,他身材偏於清瘦型,肩窄腰細腿長,長發垂落至腰間,回眸,麵容清秀白淨,眼神純澈。
鍾禮十分滿意鍾儀的穿著,環著他的肩,看向鏡中的他,溫柔道:“就這樣罷。”
花田從廚房鄧二娘手下吃到了不少小蝦仁,叼著小魚幹歡歡樂樂地蹦躂回來,看著房間中央的丹青色身影,愣了。
小魚幹落在了地上。
等花田定睛看了半天,立馬在鍾儀的腳邊轉圈圈,用他的尾巴勾勾鍾儀的衣角表示親昵。
夜幕降臨,花燈明滅,冷葉木的淡淡冷香飄動在風中,不知名的花瓣落在庭院裏,和枯葉堆著一層,鍾禮牽著鍾儀慢慢走著。
鍾儀一邊注意著自己別踩到自己的衣角,一邊別別扭扭地道:“我還是不習慣這麼小心翼翼地走路。”
鍾禮抓著他的手腕引著他走:“習慣就好,背挺起來,頭別低著。”
鍾儀順著他的話昂首挺胸的走,走著走著腳一踩衣角就要向前趴下去。
鍾禮手一撈將鍾儀拉入懷中,鍾儀背靠著鍾禮,兩腿發麻。
“我說……你背著我走好嗎?”
“不好。”
“阿禮……”
“……”
“唉,好吧,我還是自己走吧,結結實實摔一跤也不疼。”
“……上來吧。”
鍾儀眉眼彎彎地趴在了鍾禮背上道:“駕!”
他們以這種詭異的姿勢向花廳進軍,驚嚇了不少忙碌的仆人。
當然,穿這麼麻煩的衣服還是有回報的。
賓客入座,鍾函和燕惠在陣陣微風中看著花燈下的人影。
丹青色的衣影,白皙的修長手指用桐木琴彈奏出恢弘的樂章,目光淡然,烏發傾灑,月光移過少年鋪地的衣袂,跳躍到疾速舞動的劍光之上。
聲聲鏗鏘有力,撞擊著安靜的氣氛,開啟著盛世的繁榮,有力度的劍鋒揮舞出冷冷的月輝。
黑色的瞳孔相對,仿佛一切都將定格,永遠不會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