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惠用手絹捂嘴而笑,“好好好,我先去門口。”
等娘親和老劉走了之後,那丫頭神神秘秘地對鍾儀說:“小儀哥哥,你哥哥一定會去繁城的。”
鍾儀睜大眼睛,心口一沉。
她雖然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鍾儀不舒服。
鍾儀反問她:“為何?你又如何知道?”
她抿唇而笑,露出與年紀不相符的狡黠。
鍾儀靜靜看著她。
她笑容不變,突然轉身,傾瀉下來的青絲飄逸地飛揚。
但是鍾儀並沒有覺得這有多麼迷人。
鍾儀連忙伸手拉住她的紅色衣袖,柔滑的觸感令鍾儀心頭一動。
她停住,半側過頭,夕陽的金黃光芒襯托出她五官的精致,她一字一句的地說:“小儀哥哥 ,你的哥哥和你並沒有血脈相連,這個,你是知道的。”
鍾儀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轉過頭,竟然直接走了。
鍾儀不由自主地鬆開她的衣袖。
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遠,夕陽在院落裏靜靜看著鍾儀,鍾儀卻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起阿禮。
回到屋裏,花田蹲在鍾儀的書桌上看夕陽,伸出小爪子在空中比劃。
鍾儀坐下,把它抱在懷裏。
鍾儀悠悠地發呆。
傍晚的風吹來,翻動了鍾儀麵前隨意放置的字帖。
嘩啦啦……
風停下,紙頁也停下。
鍾儀低頭一看,隻見一頁摹寫紙上有幾行雋秀的小楷字。
鍾儀疑惑,定睛一看,上麵寫著:“無端心緒憶往年,碧綠流光隻偷閑。花紅不待秋風卷,自憐歲月改故麵。塵埃見見鎖綺屜,繡絹又逢少年郎。——白妗語喜遇鍾儀。”
鍾儀無法理解那丫頭的意思,歪頭對著紙思索。
花田在鍾儀的懷抱裏乖乖的呆著,呼嚕嚕地睡著了,肚子的熱度傳到了鍾儀的臂彎上。
這時,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鍾儀向門邊看去——阿禮正站在門旁,對上鍾儀的眼,勾唇一笑。
鍾儀站起身,朝他笑。
今晚的晚飯,說豐盛也不豐盛,說簡單也不簡單。
娘親喜愛造型別致的花燈,今天點了幾盞琉璃牡丹,五顏六色的光映在桌上,煞是好看。
這幾天的菜譜都是按照老早之前鄧二娘和阿蓉一起研究出來的,說一定保證阿禮這幾天吃得好,安眠養神,精力充沛。
鍾儀看著阿禮和爹爹娘親說說笑笑,估計考試應該沒怎麼讓他煩心。
爹爹問阿禮:“明天和後天還有考試,保持這種狀態。文泰樓的晌飯如何?可還吃得慣?”
阿禮喝著乳鴿湯,笑眯眯的,說:“倒還是不錯的。”然後他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嘴邊,說:“爹,你猜我遇見誰了?”
娘親給他盛一碗乳鴿湯:“多喝些。”
鍾儀敲敲碗,娘親又笑著給鍾儀盛了一碗。
爹爹問:“誰?”
阿禮說:“王散因。就坐在我的斜對麵。”
鍾儀說:“他考試後你有沒有問他想去哪裏?”
阿禮擺出一副臭臭的模樣:“我為何問他。”
爹爹歎了口氣說:“我上次遇見王賀了,他還是打算走仕途。”
娘親放下湯勺,吃驚道:“為何?”
爹爹搖頭不語,神色有些難以捉摸,他歎了一口氣:“我覺得,散因這孩子有主見,挺優秀的。”
爹爹在誇別人家的孩子……
鍾儀和阿禮對視一眼,發現他們兩個臉色都臭臭的。
一時間,襯的花田吃東西時發出的啊嗚啊嗚聲極為大聲。
再聊了幾句,娘親就催著阿禮趕快洗漱,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