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將石硯拿開,笑著說;“不錯,小儀有進步。”
管家老劉從外麵進來:“老爺,王員外家裏來人了。”
爹爹疑惑:“現在?”
老劉道:“是,就在大廳裏等候。”
爹爹道:“我這就去。“
鍾儀看著爹爹的身影漸漸走遠。
突然,一陣奇怪的氣味傳來,鍾儀尋味望去。
阿禮正披散著頭發,端著一碗薑湯進來,笑道:“小儀,娘為你煮了薑湯。讓你務必喝完。”
一想到它的味道,鍾儀的臉都皺成一團,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要!”
鍾禮露出一臉遺憾的模樣,坐在桌前喝了薑湯。
心慢慢靜下來,鍾儀漸漸感悟到筆鋒的靈活之處,丹青色一抹,抹出遠方的山。湖綠色泛著青光,向山腳下飄逸著波浪,亭子上薄薄的簾輕輕揚起。
題完字,鍾儀有些自我陶醉,完全沒有意識到鍾禮還站在他背後。
“這裏為什麼不加一筆?”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翻卷著的波浪間描摹。
鍾儀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跳。
看著他手指的移動,鍾儀不明所以:“怎麼加?”
鍾禮取出爹爹喜歡用的狼毫小筆,蘸了墨,在湖綠色的水中打上淡淡的霧氣。
他的頭發還是濕的,所以有小小的水珠從墨色發絲間流淌下來,在空中慢慢落下,在宣紙上氤氳開來。
“阿禮,你頭發太濕了,去擦擦。”鍾儀不滿地輕輕推開他。
他聽了,把狼毫筆蘸了蘸墨:“哦。”
當毛筆輕巧地在鍾儀臉上畫出半隻小烏龜時,鍾儀還沒有反應過來。
“……!!”
“阿禮!!!”
“嘖嘖,小烏龜的屁股還沒畫完呢。”
“你居然在我的臉上畫烏龜!”
“烏龜難道不有趣嗎?唔……或者你喜歡貓?那好,我成全你。”
“什麼!你真畫?啊——爹爹!爹爹!“
或許是鍾儀的聲音太過慘烈,爹爹和娘親都急匆匆地來到了書房。
娘親慌亂地說:“怎麼了怎麼了?”
鍾禮飛快地收回手,一本正經。
鍾儀一臉苦相,可憐兮兮地看著爹爹,控訴道:“爹爹,阿禮欺負我。“
突然,一陣靜默。
“噗——”不知道是誰最先笑了出來。
娘親翹起了嘴角,拿出手絹走到鍾儀身邊擦拭墨跡。
爹爹笑的很溫柔:“兄弟之間,打打鬧鬧不傷和氣便是。”
鍾儀任由娘親擦拭鍾儀的額角,氣鼓鼓地看著阿禮。
阿禮突然笑了,無聲地說:“青蛙。”
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說自己像青蛙?
“…… 豈有此理!”
鍾儀睜開娘親的手,向他撲了過去,沒想到鍾禮迅速跑掉了。
“別跑!“
“花田,給我上!“
“喵!”花田配合地邁著小短腿飛奔。
一時間,院子裏熱鬧非凡。
雨停了,已經是傍晚了。
院落中央的荷花池裏漲滿了水,芙蓉也像是吸飽了雨露,開的格外嬌豔,圓圓綠綠的荷葉上搖滾著一顆亮晶晶圓滾滾的小水珠。
花田站在荷花池邊沿,努力想抓住停立在上麵的紅色蜻蜓。
鍾儀和阿禮在用筷子爭奪著一盤蒜苗肉絲。
爹爹愉快地宣布:“明天,我們要和王員外去登山。”
登山?會很累吧。
鍾儀一不留神,阿禮就搶走了一小把肉絲。
娘親笑著附和著:“登山是好事,對身體有益。”
爹爹溫和地看著鍾儀,側臉在夕陽下鍍上一層柔和的光:“小儀,到時候王員外的兒子也會去,他也在白馬書院上學,叫王散因,你認識嗎?”
鍾儀歪著頭想:“王散因?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阿禮揶揄道:“他除了那幾個和他逮蛐蛐的小子,不認識什麼人。”
鍾儀瞪他:“你胡說!”
娘親笑著摸摸鍾儀的頭:“散因哥哥很用功,你要多向他學習,好嗎?”
鍾儀乖乖點頭:“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