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隻能用酒精降溫了。再燒下去,我擔心侯少會燒成肺炎。”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用酒精退燒。仆人端來酒精,裏麵浸著一條毛巾,金知蓮不能聞酒味,再加上一夜憂心,精神不濟,被侯意扶著回房休息了。而原燁和阮明鏡留了下來,阮明鏡動手,原燁在一旁看著,以免出錯。
阮明鏡絞了被酒精浸透的毛巾,一下下擦拭侯遠靳的身體,擦了一遍又一遍,原燁回過頭來時,發現幾滴晶瑩的水滴了下來。他還以為是酒精,想要提醒一下阮明鏡,忽而發現原來那並不是酒精,而是阮明鏡的眼淚。
“阮小姐,侯少吉人天相,不會有大事的,你,你別哭啊……”原燁原本很會哄女孩子,可是在阮明鏡麵前,他卻像喪失了這項天賦一樣,捏著手道:“你剛剛還讓意小姐別擔心,現在怎麼自己先哭起來,有我在,沒事的。”
阮明鏡眨了眨眼睛,又換了毛巾,聲音嗡嗡的:“對不起,原醫生,我一時沒忍住才……遠靳為了公司的事忙得累病了,我卻什麼也幫不了他,有時候我真恨自己,為什麼總要將自己置身事外,為什麼不能為他分憂……”
侯遠靳這時突然動了一下,阮明鏡連忙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握。侯遠靳沒力氣睜開眼睛,隻是輕輕用了一下力,捏了捏她的掌心,好像在安慰她。
阮明鏡的眼淚更洶湧了,冰涼的淚珠吧嗒吧嗒落在侯遠靳的手上:“遠靳,你快好起來吧……隻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此刻的侯遠靳,正經曆著一場很不好的夢境。
他夢見小鏡被人綁架,而自己單槍匹馬去救她,無意間發現是三哥和七哥下的手。他震驚之餘,很是憤怒,盡管受了很重的傷,還是成功救下小鏡,送她回家。小鏡暈了過去,三哥和七哥搶先一步,從虛弱的他手中抱走了小鏡,並誣陷他意圖拐走小鏡,與小鏡私奔。
他喜歡小鏡,是侯家上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侯明翰並不答應兩人相戀,阮明鏡是天上的星,他是地上的泥,根本不般配。
阮明鏡天性單純,而他仗著一副好容貌,騙她為了愛情跟他私奔也不是不可能。
燈火通明的大廳,他渾身是血,跪在當中,周圍全是侯家仆人與侯家養子。
義父嗬斥他:“你被親身父母遺棄,是我將你撿了回來,撫養你長大,沒想到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拐走小鏡,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少人盯著她?要不是你三哥和七哥發現,現在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女兒。別以為你擊退了那些歹徒我就會感激你,你帶她入危險之境,已是不可饒恕,不可不罰!”
十一個養子,一個受罰,十個行刑。
每人拿了那個漆黑圓潤的大鐵棍,在他背上抽兩棍。
他本來就受了傷,再加上挨了這麼多棍子,更是傷上加傷,痛得幾欲暈過去,可他仍固執地說:“我沒有。”
侯明翰怒不可恕,將他關到了專門懲罰叛徒的地牢。
三哥和七哥半夜來到地牢:“小九,承認了吧,你承認了,我們就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還在義父麵前為你求情,給你一個全屍。不然,你現在自己受罰吃苦,傷的是你自己,萬一你悄無聲息死在這裏,小鏡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那該有多傷心啊。”
“就是。其實義父對你最失望,因為你遠不如我們,賺不到錢,嚇不了人,隻會談情說愛。這麼多養子裏,小鏡偏偏喜歡你,要知道,義父可是要把小鏡嫁給名門巨富的。你算什麼,隻不過長得好看了點,就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嗎?”
侯遠靳吐了一口血水:“你們為什麼綁架她?”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繼而笑道:“你倒是會抓重點。綁架小鏡,還不是有人給了錢。”
“叛徒!”
“現在你才是叛徒,小九,都是泥巴,誰也別厭誰,怪隻怪,誰叫你不夠狠,至今連人都沒殺過……”
侯遠靳當晚發了燒,第二天拖到侯明翰麵前時,聲音嘶啞,連為自己爭辯都很困難。三哥說他是故意裝的,侯明翰沉沉砍了他幾眼,下令讓人廢掉他的一條腿,趕出侯家。
“義父,是左腿還是右腿?”
“廢物,這種事還問我?”
抄刀的人是侯遠靳最恨的老三和老七。
那時,他看著雪亮的刀片,腦海中浮出的是小鏡哭泣的臉,他不能死,他更不能沒了腿,那會生不如死。
他的眼慢慢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