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家(1 / 2)

為侯意敷好了臉,阮明鏡長舒一口氣,笑道:“好了。”兩人站了起來,向前走去,下樓梯的時候侯意不知在想什麼,一腳踏空,身體猛地前傾。

“小心!”阮明鏡連忙拉住侯意,穩住身體。侯意打了個踉蹌,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抱歉得一笑。

“算了,還是我扶著你走吧。”阮明鏡說著,挽住了侯意的手臂,帶著她下了樓梯,左轉,向來處走去。

手挽手,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如此親密地走在一起。

像朋友,像閨蜜,也像……姐妹……

侯意那顆孤獨的心,就像幹涸已久的茶田汩汩流過一股清泉,滋潤,柔和,舒服。多年來的執念,好像在一瞬間瓦解,她發現自己不像以前那樣恨阮明鏡。也許她根本不恨她……

其實她們本應該是最親密的人。

從小長在一起,對彼此很熟悉,阮明鏡並沒有那麼重的心機,侯意也並不總是刻薄陰毒。侯意知道,無論媽媽將阮明鏡說得多麼可怕多麼壞,可是阮明鏡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她和媽媽,一次也沒有。

而侯意所做的一切,起先源於嫉妒,而後……也是嫉妒。

侯意嫉妒阮明鏡的一切,在桃南鎮時嫉妒她自由,少女時期嫉妒她奢侈極寵的家,成年後嫉妒她擁有那個俊美男人所有的愛……

可是阮明鏡對此一無所知。

“你知道嗎,我一直喜歡他。”侯意突然開口:“從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了。”

阮明鏡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侯意說得是誰。她剛張了張嘴,侯意餘光一掃,聲音不悅:“不要打斷我,先聽我說!”

侯意很霸道,阮明鏡無奈地笑了笑,繼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說下去。侯意這才繼續道:“在神龜廟,你被他抱著回到桃南鎮,那天還下著大雨,我遠遠看到他走近,他跟我開口說得第一句話,就是問侯意家在哪裏。我說,我就是侯意。他對我笑了起來,露出白白的牙齒,原來就是你啊。那是最好最幹淨的笑容,像大哥哥一樣,後來我再也沒看到他那樣對我笑了。可是我經常看到他對你那樣笑……你很自由,你在他麵前無拘無束,放肆奔跑,什麼都敢說,他也是,他住了一個月,眼睛裏隻有你……你們如同寶石,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我,就像一顆平凡的石頭,如果我不折騰,誰也不會注意我……”

阮明鏡第一次看到侯意如此卑微的狀態,不由得心生疼惜:“小意,你可以跟我們說……”

侯意淡淡道:“我說了,就會被你們可憐,我不要被可憐。我希望我就是一個霸道,可惡的人,這樣你們才不敢小看我,尤其是你!”

“我從來沒有小看過你。”阮明鏡眨了眨眼,又道:“隻是看到你那樣對我,我很傷心。我明明記得你小時候跟我關係很好,你很軟很小,追著我叫姐姐,可愛極了,但是長大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你就疏遠了我……”

“你知道我最煩你的一點是什麼嗎?就是這樣。你對別人訴說自己的感受,從來不吝嗇於言語,你知不知道很影響人?”侯意生氣道。

侯意因為生氣,語速很快,阮明鏡臉微微一紅,氣勢又消了下去:“對不起。可是不說出來,別人怎麼會知道我的感受呢?”

交流是很重要的事啦。

爸爸從小就教她,人和人之間隻有交流,才能共處。

再說,她隻是把自己的感受講出來而已,應該沒什麼吧……

“知道了又怎麼樣,知道了難道就會改變什麼嗎?我搶了你的家,霸占了這麼多年,難道會因為你傷心就放棄嗎?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是這麼傻!”

“小意,你不要凶我嘛……我有什麼錯,你可以溫柔地告訴我……”阮明鏡可憐巴巴道。

侯意忍不下去了,剛好到了目的地,金知蓮和侯遠靳正在等待她們。

侯意冷冷道:“哼,你以為我是遠靳哥哥麽?我怎麼可能對你溫柔!”

想都不要想!

永遠不可能!

金知蓮的目光從侯意的臉上落到她與阮明鏡挽著的手上,疑惑、冷漠、不悅飛快閃過,侯意將手抽了回來,與阮明鏡拉開距離,朝金知蓮快步走去。

“媽媽。”

“怎麼去了這麼久,等得心急。”

“明鏡姐姐帶我去敷臉了……”侯意說著轉過頭,發現阮明鏡站在自己身後,大眼睛眨巴眨巴,手上還銬著手銬。

順著侯意的目光看去,金知蓮皺了皺眉:“手銬是怎麼回事?”

阮明鏡“啊”了一聲,抬起手來,剛要說話,侯遠靳抓住她的手腕,隻聽哢噠一聲,手銬已經鬆開了。

“遠靳,原來你有鑰匙?”

侯遠靳拿著鑰匙,挑著手銬,微微揚了揚眉:“剛剛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