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鏡近來心情好了不少,為了答謝遲楠,請他去露華濃吃飯。露華濃是一處極為幽雅清靜的地方,與奢華輝煌的白宮不同,露華濃好像綽約多姿的古代美人,詩情畫意,別有一番風味。阮明鏡在這裏請人,顯然是給足了誠意。
遲楠欣然赴約。
他開了車過來,在樓下等著阮明鏡,身體半靠在車上,長腿微曲,微微揚起臉來看著阮明鏡所在樓層。他沒有催阮明鏡,點著一支煙也不抽,風簌簌吹過來,半截煙灰掉在地上,煙頭粲然一亮,宛若火星。
阮明鏡自己在衣櫃翻了半天,最後穿上蘭蓉裙,外麵搭一件披風,臉上薄薄的施了一層粉,塗了口紅,顯得肌膚粉嫩,唇若嫣蘭,眉角眼梢全是風情,跟先前那個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人截然不同。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心道:“這樣應該不會太難看吧。”
關王緋笑道:“明鏡,你打扮這麼好看,不會是為了遲楠吧?”
阮明鏡心中一動,繼而若無其事道:“誰說的,我是為了我自己。”
“你不用解釋,我看得出你對那家夥有好感。其實我很讚同你再去愛一個人,如果遲楠就是那個人,你可不要放過。”
“你胡說什麼,我和他隻是朋友。”鏡中的人臉上一紅。
“是不是朋友,你心裏清楚,我隻是這麼一說,你聽聽就算了。”
“女兒,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阮明鏡還要說什麼,關王緋卻不給她機會,抿嘴一笑,下去了。
她一個人在房間了站了許久,臉上火燙,手卻冰冷,她用手握了握臉,冰冷的涼意為她降了溫。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像掀起了翻天巨浪,一波一波打來,懸崖上的海潮聚成白色泡沫,漂亮極了。
而在懸崖上站著一個男人,側影如削,寸頭,鋒銳,如刀出鞘。
她不知道遲楠是不是那個人。
好像每當她有了什麼事,不管難過還是開心,遲楠總會參與進來。他救過她,罵過她,開導過她,一張嘴就是毒舌,可是有時候溫柔起來,又很動人。他究竟從哪裏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身邊?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指引,她不得不把這些跟命運聯係起來。
手腕上的佛珠很重,她取了下來,佛珠發出撞擊的清聲。她側耳聽了聽,頰邊露出笑來,重新套在腕子上。
遲楠本來還在跟關王緋說話,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阮明鏡出來的聲音。兩人都抬起頭來,關王緋倒沒什麼,遲楠卻微微發怔,好像第一次看到阮明鏡一樣。
他站在原地,還保持著側頭的姿勢,眼前緩緩出現一個纖細的身影,穿著水晶高跟鞋,露出漂亮的腳踝和一截勝雪的小腿,然後是裙子,被風撩起漣漪,接著是盈盈一握的腰,是鼓起來的酥胸,然後是鎖骨,細細的,像琴仙,接著是一張笑著的臉,眉目如畫,唇紅齒白,又有一絲慵懶的倦意,美人緩緩朝他走來。
他恍惚間竟愣住了。
阮明鏡紅著臉,挽住關王緋的胳膊,關王緋笑著推了推目不轉睛的遲楠:“遲先生,怎麼看呆了,你倒是說說明鏡美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