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幻境裏,我起碼折騰了又小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裏,我“死”了多少次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剛進來的時候那次大混戰我是被秒殺的。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熟麵孔,共同點是全都是敵人,不同階段,不同實力層次的敵人。根本沒有反應時間,一群人呼啦一下衝上來,瞬間就把我給辦了,我到死都沒看出來到底是誰出的手。隻感覺到脖子上一涼,然後看到我好像飛的越來越高,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翻騰了幾周,翻騰中,還能看到我那沒有了腦袋的身體站在那裏噴血。
當我的腦袋落地以後,周圍又恢複成了一片白色,幾秒鍾之內,我的身體就徹底恢複了。疼痛消失,力量恢複,然後在我站起來的同時,周圍又變成一片血紅,然後,就是十個阿爾貝跟十個弗朗茲向我衝了過來。苦戰半天,我最終不敵,再次“被殺”。然後,複活,再打,再被殺。如此反複,直到我可以毫發無傷的解決掉他們,對手就換成了安德烈和雅各布。
就這樣,對手的實力跟數量都不斷升級,作戰的環境也從最初的一片血紅漸漸變得豐富多彩。叢林,山地,城市巷戰無所不有。我也在無數次被殺的過程中吸取教訓,總結經驗,慢慢提高。這個幻境十分真實,與人對戰時,那種拳拳到肉的觸感,受傷時的痛感,瀕死時的恐懼感,全部都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尤其是瀕死的感覺,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那種心跳加劇,腎上腺素激增,全身的神經與肌肉高速運轉的感覺,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到自己在接近一個點,一個讓自己蛻變的臨界點,越多次經曆這種瀕死,離這種蛻變就越近,雖然毫無理由,但是我確鑿的相信著,可能就是下一次,隻要再一次體驗這種生死關頭,我就會觸摸到那個點,那個讓我的力量產生質變的點,我會變得和以前不同。再失敗一次也沒關係,就是下一次!一定就在下一次!!我會蛻變,變的更強!
這裏沒有時鍾,沒有日月交替,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這裏戰了多久,隻能憑直覺去判斷,起碼有十幾天了,現在,我的對手已經是五條西龍再加上安德烈跟巴多羅買,我已經被他們殺死了十二次,第一次隻用了兩個照麵,最後一次打了起碼有半個多小時,我堅信,隻要我再死一次,下一次死的一定是他們!
經曆過這麼多次瀕死體驗,大概我離悟出屬於自己的武道還差不少火候,但我確實是研究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武技,在無數的戰鬥中,我越來越體會到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的強大,除了隱身,除了腦殘戰鬥法,對於神經與肌肉,甚至是內髒的控製,都讓我發掘出了更多力量的使用方法,例如,在需要速度的時候,我可以再瞬間對下半身的肌肉進行結構重組,以犧牲一部分手臂的力量為代價,換取速度的提升,還可以短時間關閉身體某一處的痛覺神經,以便在無法躲閃部分攻擊的時候,減少因疼痛帶來的身體硬直。而且我已經熟悉了如何把力量控製在一個點,或者一條線,而不是一個麵。這一點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簡單的說,就是把用鐵鏟去拍人變成用刀子去捅人,在力量無法提高的情況下,讓力量更集中,殺傷力當然就更大。
這一輪的鏖戰持續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在兩個使徒跟五條龍的夾攻下,最終我還是輸家,被龍火燒了個焦頭爛額之後,安德烈扭下了我的腦袋。
信春哥,原地滿狀態複活!
跟之前一樣,每過多久,我就再次複活,也跟之前一樣,複活之後我的自信滿滿,確信這次一定能將這幾個畜生斬落馬下,可等了一會,周圍的環境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不再有敵人出現。我琢磨著,要是在漫畫裏的話,這會我是不是應該盤腿坐下,搞一陣冥想什麼的總結一下經驗?一般主角都是冥想一下之後就突破。我已經打了半天了,是不是也就差這道手續了呢?
我剛坐下,還沒等我把腿盤好,突然一陣強光刺痛我的眼睛,我醒了。
東方透出一抹明亮,已是拂曉時分。福船開出了水麵,變成了一艘漁船的樣子,我跟香香躺在一張床上,身上還插著無數的鋼針,她現在還沒醒。鄭和坐在小桌邊,端著開水壺正在泡功夫茶。
“賢弟慢動,且稍安勿躁。”看到我想要起身,鄭和放下茶壺走了過來,輕手輕腳的把我身上的鋼針一一拔出,收進懷裏。“賢弟這一夜勞累了,愚兄已備好早茶,待尊夫人起身便可進膳了。”
此時的鄭和又恢複了半文半白的話語,溫文爾雅的氣質,昨晚那個麵目猙獰,歇斯底裏的人好像跟他完全無關,就像是幻覺一樣,可他昨夜威脅我們說要掰掉我的牙的時候,我從心眼裏相信,他是認真的。在昨夜之前,我對他的印象還非常好,覺得這個人雖然說話有點問題,但整個人給人一種隨和大氣的感覺,讓人很願意跟他親近。可見識過他昨晚麵目扭曲的一幕之後,就讓人有點錯愕,搞不清楚他出了什麼狀況,但也隻是錯愕。現在一早起來,看到他又是這樣一幅和藹可親人畜無害的模樣,卻反而讓我覺得有點害怕,他越是謙恭有禮,我就怕的越厲害,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麼,但看著他就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