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已準備妥當,請太子妃先入城休息。”老臣又恭聲請著,雲輕看了看,終究是沒有說什麼,隻是向前舉步。
長街兩側,人頭湧動。
酒樓飯肆,早已被人占滿。
同國亦是數百年基業,卻被人兩年打下。
之後遷舊城,建新城,短短數月,新城卻比舊城還要繁茂。
據說歸離太子惡似修羅,所過之處血流飄杵,所以才能這麼短時間讓他們做了亡國之臣。
據說歸離太子仁心天道,滅國之後無犯秋毫,減稅分田,同國百姓比原來的日子好過多了。
據說歸離太子美貌驚人,有少女戰亂之中遠遠一瞥,連逃命都要忘記。
據說歸離太子不近女色,連三苗天羅大幻陣也沒能困得住他,才讓他一舉破了盅城。
歸離太子的傳說太多,卻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他們所能見到的,隻有歸離太子傾注心力建起的這座城。
既然他建了這城,就總要到這城中來的吧?那麼等在這裏,也一定是能見到他的吧?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湧入,尤其是些女子們,都想見一見那驚為天人的好相貌。
聽這城名,雲中雲中,豈不就是天空之城?
這般城池,隻是住在裏麵,都讓人覺得身形要輕飄幾分。
此間還流傳著一個最大的傳說,那便是,這雲中城,是歸離太子為他心愛的女子建的。
隻是,那女子命不好,早早死去。
可又有流傳說,那都是誤言,那女子並未死去,而是一直在歸離太子身邊,而且歸離太子很快就要帶她來這雲中城了。
雲中城向來秩序井然,官府嚴厲而不嚴苛,更從未有過打擾百姓生活的事情發生。
可是從昨夜開始,官府卻開始大肆戒嚴,更命人將城池上下打掃一新。
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歸離太子要來雲中城了麼?
那麼先前的那些傳說,是不是也都能解一解了?
所以雖然官府封了主路,可是城門附近,長街兩側,卻是早早就聚滿了人。
尤其那高處能看到街上景象的地方,更是座無虛席。
於是他們便都看到了,城中官員盡數出迎,而城門那一邊,緩緩進來一支隊伍。
“太子,那一定是太子殿下!”夜墨甫一露麵,就有人大聲尖叫,可是聲音尚未落下,又接二連三看到洛塵東海子雲幾人。
“這……何人是太子啊?”
幾人都太過引人注目,又沒有刻意分出位置來,自然就都認不出了。
至於雲輕,她在見到夜墨這陣勢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躲回車裏。
她又不是屬猴子的,才不想被人圍觀。
所以很快有人發現了:“他們好像都圍著那輛車。”
“那輛車中是什麼人?”
“該不會是太子的那位意中人吧?”
一聲聲議論聲不住響起,高樓上的人目光灼灼,恨不能自己去把簾子掀開,看看裏麵的到底是誰。
“哼,得意什麼?”一間隱秘的雅座中,白靜書麵色有幾分猙獰。
夜墨本是她看上的人,現在看著雲輕這麼耀武揚威,她從頭到腳都是不爽。
林青泉坐在他對麵,青色長衫上繡著墨竹,神情一片淡雅。
白靜書忽然轉頭:“林青泉,讓你的人給雲輕一個教訓!”
林青泉放下手中的香茗,似是怕驚擾了茶香,完全放好之後才抬頭,墨黑的瞳眸靜靜看著白靜書:“宮主沒說讓我們殺雲輕。”
“誰說要殺她了?讓你手下的忍部出去,殺了她的坐騎,再給她車上刺幾刀,給她點教訓!”白靜書神色倨傲:“和無極宮做對的人,豈能容她如此得意?”
“不好。”
“林青泉,你莫非對雲輕有偏私?”白靜書咄咄逼人。
林青泉也不惱,隻淡聲道:“聖女,我們此時出手,必會打草驚蛇,若是他們有了防範,讓宮主交代下來的事情無法完成,這個責任,可是由聖女擔著?”
白靜書一噎,臉色微微漲紅,猛地轉過頭。
眼睛緊緊盯著雲輕:就讓你得意這片刻,過了這幾日,有你哭的時候。
那邊林青泉已經下了命令:“我們隻是通過此地,所有人不得妄動,城門通行之後,盡快離開。”
吩咐完畢,又看向下方。
微風拂動,掀開車簾一欠,露出雲輕逗著糖糖玩的清秀側臉。
雲輕,我不打擾你這不多的美好時光,不知,是善良還是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