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憂的則是,當年那場戰爭的真相,要遠超過夜墨和雲輕的想象。
夜墨調查了這些年,也隻以為是無極宮聖女白璿璣記恨武帝不肯娶她,所以在那一戰中利用無極宮的力量幫助了北境。
無極宮的力量向來神秘,而且,還有一隻全部由擁有念力之人組成的軍隊,人數在千人左右。
這千人如果在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出現,極有可能產生巨大的作用,甚至最終影響一場戰爭的結局。
可是,當聽過葛萬山所說的事情之後,他們才知道,他們還是太天真了。
根本不是北境和無極宮兩地的力量,而是西楚,同國,吳國,三苗,千渚,天照,北境,整整七國,再加上無極宮,傾大半個天下之力,合起夥來做了一個局,才最終將武帝,還有忠於他的四十萬大軍,一起拖入死地。
當年武帝雄才大略,十四歲就親上戰場,十九歲選妃,與太子妃水玲瓏一起通過九嶷山試煉,然後架空皇權,收編軍馬,勢如破竹橫掃天下,短短四年時間,連續攻破同、吳、楚、三苗、千渚。
除了遠垂海外的東海國,以及直接隸屬於無極島的天照國,就隻有北境尚能保全國號,並勉強有一戰之力。
天下大勢分久必分,分久必合,在武帝之前,四大國五小國已經混戰了近百年時間,在這種情況下,武帝橫空出世,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必然是那個可以一統天下的人。
可是他的速度終究是太快了,雖然攻下了那些國家,可是並沒有時間好好的收編治理,而且武帝也想等到打下最後一塊難啃的骨頭之後,再回過頭來處理這些事情,因此隻是讓五國送了質子到歸陽之後,就再次出兵。
武帝為人豪邁,曾經直言,等到天下一統之後,必會揮兵無極島,親眼去看看這個在世人麵前擺了近千年高人姿態的地方倒底是個什麼樣子。
他這一宣言,讓無極宮又驚又怒,再加上被拒婚而懷恨在心的白璿璣的一再慫恿,最終,由無極宮出手,暗中聯絡五國,在北境布下了一個必死之局,然後將武帝引了進去。
那些老卒們之所以覺得到處都是敵人,處處挨打被動,並不是他們的錯覺,而是因為那時北境真的有這麼多人,七國聯軍近八十萬人,在北境蒼莽原將歸離四十萬大軍整個包了圓。
四十萬大軍寧死不屈,奮力死戰,硬生生為武帝殺出一條血路,武帝攜精銳親軍三萬且戰且退,最終在距歸離邊境僅有八十裏的野狼穀又遭遇天照國和無極宮埋伏,最終不敵身死。
據葛萬山所說,武帝死時尚且回望帝都方向,顯然,是記掛著他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死到臨頭,還敢耍心眼!”雲輕一動念,立時有數隻小鼠圍過去,對著葛萬山狠狠地咬了幾口。
這個葛萬山實在是太可惡了,整個敘述之中,半點也沒有講到他們這幾個大將軍在當年的那一戰中起到了什麼作用,而且他最後還故意說什麼武帝回望歸陽,分明就是有意刺激夜墨,希望激起夜墨的情緒,讓夜墨一時心軟之下能饒他一命。
“啊……”葛萬山慘叫著:“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了,為什麼還要咬我?讓這些該死的老鼠滾開!”
雲輕手指輕抬,那些小鼠們都停了動作,可還是一個個磨著牙齒,不客氣地盯著葛萬山。
“本王女有幾個問你要問你,你最好如實回答,如果敢有一個字的假話……”
念頭一動,一隻小鼠一口就咬在葛萬山肥碩的手背上,直接咬下來一塊肉。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他被夜墨摘了脊椎骨,根本一動也不動,如果小鼠來咬他,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咬死,這感覺實在太可怕了,所以他隻能妥協。
“好,我問你,七國串連,難道就一點跡象都沒有?”
那麼大的行動,彼此溝通,密謀,總不可能一點珠絲馬跡都不露吧?
“勾通,密謀,皆是無極宮神行念力之人執行,他們來去無蹤,武帝又不可能在五國之中布滿密探,隻要做的小心一點,並非不可能。”
“五國留在歸陽的質子呢?”
“無極宮早已聯絡了英王,許諾以皇帝之位,由英王保證各國質子安全。”
“大軍是怎麼調動的?”
那麼多國家的兵馬齊聚北境,甚至還有最南邊的千渚,這麼大的動靜,總不至於還能瞞得過去。
“當時孝純皇後傳出懷孕消息,白璿璣打傷了孝純皇後,以至於胎象不穩,為了到東海求得療傷之藥,武帝有足足三個月不在歸離,所有大事,都是由英王主持。再加上千渚水上行軍天下一絕,由千渚調集大艦,數十萬軍隊,不過一個多月便可全部調集完畢。”
雲輕閉了閉眼睛。
武帝之所以兵敗,不是一時一事的功夫,而是這大半個天下的人聯合起來,足足算計了好幾個月。
至於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若是雲輕猜得沒錯,應該是孝純皇後懷孕的消息一傳說,這一場算計就開始了。
女人在愛而不得的時候,往往由愛生恨,那一份心性和狠厲,當真是極可怕的。
雖然已經大至弄清了,可雲輕還是接著問下去。
“入蒼莽原的時候又是怎麼回事?武帝陛下久經沙場,總不至於這麼容易就落入對方的陷阱!”
如果他能夠早一步察覺蒼莽原的異動,那也就根本不會發生後麵的那些事情。
葛萬山嘿嘿一笑,似乎覺得這是很得意的事情,笑完了才察覺不對,麵前站的可是武帝的兒子啊,在他麵前笑,這不是找死麼?
忙正了神色說道:“軍中消息斥候,向來是由崔均煒一手負責,一路過來,他都告訴武帝,一切正常。”若不是這一句接一句的一切正常,又怎麼可能把武帝一步一步誘入死地。
葛萬山一直回避著他們幾個異姓王的事情,現在說出了崔均煒,就算雲輕不催,他也知道,後麵的藏不住了,於是他幹脆破罐子破摔,咬牙說道:“後來退卻的時候,本來是要走另一條路的,我為先鋒探路,是我故意兵敗,說那條路上全是北境兵馬,後來才改走了野狼穀。而那時,白璿璣早已帶著人等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