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群,獸群……
這九嶷山中雖有猛獸,可是猛獸從不聚群,這些猛獸,究竟是怎麼聚到了一起?
“不要咬我……”
“救命啊,救救我……”
“我的手!”
一聲聲慘嚎,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淒厲,而小白大人隻是端坐前方,猶如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似的,掃視著這片戰場。
冷不防……
“幫忙去!”一隻腳踹上小白大人的潔白的屁股,小白一扭頭,就看到雲輕嫌棄地眼神:“都是我叫來的,你這裏裝什麼大尾巴狼,快點解決他們,我們要出去了!”
一瞬間,聖女變悍婦。
就算變成了成體的聖獸,小白大人也還是小白大人,它委屈地嗷嗚了一聲,雖說是雲輕先激發了血脈中的力量,可是,如果不是它順應這股力量完成了變身,雲輕又怎麼可能念力更上一層?
要知道,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體,相牽相係。
可惜雲輕顯然不領情,於是小白大人隻好把被踹地的憤怒發泄在那些倒黴的人身上,一聲狂吼躍入人群,所過之處無一合之敵,就是凶狠猛獸也要紛紛退避。
前路很快肅清,滿地殘屍。
看得出,雲輕下令的時候,並沒有留情。
小白大人一路蹦回雲輕身前,在它身後,各路猛獸低低嗚鳴著,在雲輕麵前排成整半環形,微微垂首。
雲輕輕輕點頭,對著它們說道:“散了吧,此地……隨意。”
那些猛獸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俱都露出興奮神色來。
雲輕對著小白大人招招手,小白向著雲輕一撲,半空中身體不住變小,又變回一隻奶貓大小的樣子。
忽然間在雲輕肩頭亂嗅,似是聞到了什麼,衝下去就對著雲輕腰間的一個袋子不住扒咬。
那兩隻管猴。
雲輕解開了袋子,將之呈現在小白大人身前,小白大人嗷嗷叫著,目露驚喜之色。
小爪子指著管猴,不停地指著。
“你要我去它們的老家?”雲輕努力理解著小白大人的意思。
“嗷嗷嗷……”小白大人連連點頭。
它還是太過弱小,隻能表達出簡單的意思,若是再大一些,它能將它所知全部告訴這個女人就好了。
“這是百納族的珍獸。”夜墨看了那兩隻小猴一眼。
袋子開了,兩隻小猴卻並沒有走,而是爬在雲輕的手指上,一臉懵懂又依戀的樣子。
方才小白晉階,雲輕念力突破四階,這兩隻被藥力封了靈智的小猴也被她以念力破去屏障,能與她有所溝通。
雲輕將兩隻小猴收在手中,看向夜墨:“百納?”
“是吳國的一個屬族。”夜墨淡然說道:“雲蒙大陸有兩個部族有馴獸之能,一個是隱族,擅馴大型猛獸攻擊作戰,一個是百納,擅馴精巧之物,獵奇討巧。”
想了想又一笑說道:“百納族人,都是最好的小偷。”
試想,有這樣的動物幫他們,想要偷個什麼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雲輕一方麵覺得太子殿下真是博學啊,一方麵又覺得,此人真是深不可測,連百納那樣小的族群,他也能知道的事無巨細。
前路再無殺手,兩人在一地殘肢斷臂中踏血前行,兩側猛獸以蹲姿站立,雖然雲輕說了隨他們便,但在雲輕沒有走之前,卻沒有一隻猛獸去動地下的屍首。
這會讓雲輕不快,它們知道,所以不動。
夜墨看一眼左右說道:“我以為你會留他們一條性命。”
這個女人,從來不是個狠心的人。
“有所為有所不為。”雲輕倒是不在意,說道:“留著他們的命,等著他們和外麵的人裏應外合嗎?”
夜墨目光亮了一下,這個女人,真的是遠比他想像的還要聰明。
“你知道外麵不安全?”這話問的有些像廢話了,但他隻是想和雲輕說說話而已。
雲輕白了他一眼說道:“以殿下的身世,皇帝怎麼可能會放過你?此時夜深,他一定借口一時半會兒你出不來,將百官都帶回京城,而這外麵,必然還留下精兵,你若出不來最好,若是出來了,必然又是一場圍殺,到時候隻說殿下是死在九嶷山裏的,誰能說不是。”
兩人一路走著,那條代表著九嶷山山口的細線就在眼前。
“你怕不怕?”夜墨問道,語聲很是輕柔。
雲輕不回答,又白了他一眼:“我都想到的事情,殿下會想不到?”
夜墨眼中綻出快意的笑:“你太了解孤王了,這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那殿下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拴在身邊,永不給你機會與孤王作對。”
夜墨笑著,伸手將雲輕一攬,一躍而出那道細線。
槍林,刀陣……
銀盔,赤甲。
皇家最精銳的赤甲衛,人數三萬,隻聽從於皇帝一人號令,現在,全數聚集在九嶷山的山口前。
“殿下,你真招人恨。”雲輕說道。
夜墨微微聳肩,說道:“有人送死,孤王是從來不吝嗇的。”
為首一人戴金盔者,排眾上前一步,長刀一揮遙遙喝道:“太子殿下死於祭祖一行,赤甲衛,為太子送行!”
“喏!”
山呼而應,倒真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精兵,可是這樣的兵馬,竟用在歸離內部的自相殘殺上,雲輕隻覺得心頭一陣感歎,很不舒服。
嗖嗖嗖嗖嗖……
就在喝聲剛落,滿山之中便傳便利矢出鞘的聲音。
這聲音雲輕一點也不陌生,神機弩,她們方才才經曆過。
然而這些神機弩不是射向他們,而是射向那些不可一世的赤甲衛。
“赤甲衛造反,龍軍勤王!”一聲大吼,從更遠處的山林裏雷霆響起。
“勤王!勤王!”比赤甲衛還要威猛,還要洶湧的喝聲從密林中層層傳來,伴隨著神機弩尖銳的利嘯破空,還有赤甲衛臨死前的聲聲慘呼。
縱然早在被柳清朗帶走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龍門是夜墨的組織,可是此時此刻,雲輕還是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