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梁綠珠瞪了梁雙喜一眼,眼下院子裏這麼多人,要是讓人聽見拿去嚼舌根子可不好。
她也不想張春生出事兒,所以,一直握著盆子,等在那處。
終於,有人將張春生抬了出來了,隻見張春生臉上黑黑的,顯然是別煙子給熏的,他疲乏的睜了睜眼,又疲乏的閉上, 一句話也沒有說。
梁雙喜見狀,忍不住捂著嘴,驚訝道:“二姐,張春生不會死吧。”
雖然張春生平日裏總是纏著她二姐,她也總是很反感張春生,可是,張春生心眼兒倒是不壞的,也不至於丟了這條性命吧。
梁綠珠瞟了她一眼,這又挪開了目光,隻見張裏長正在給張春生解著手上的繩子,仔細看去,連著腳上也有嬸子。
梁雙喜微愣,恍然大悟道:“難怪我,我是說這兩天沒有看到張春生的影子了,原來是被人捆在屋裏了。”
梁綠珠再懶得去說梁雙喜,心中暗想,她要說什麼話,那便由著她說去了,反正她話多。
“誰給春生捆的繩子!”張裏長顯然是不知情的,一時之間動怒的看向趙氏和趙圓圓。
張春生人雖是傻,可也沒有傻到不要命,今天,要不是被人捆住了手腳,他哪兒可能會出不來。
幸好還是白日裏,人多,若是晚上,隻怕春生燒死在屋子裏,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趙圓圓身子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她的姨母趙氏。
趙氏也是害怕張裏長動怒,此時,知道張裏長當真是氣惱不已,她頗有些心虛的看著地麵:“我,我也沒想到春生會這樣啊,大白天啊,哪兒能著火,我不過是不喜歡他成天往梁家跑罷了。”
梁綠珠眸眼微睜,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梁家就是自己家了。
不過,她還真沒有想到趙氏平日裏那麼心疼張春生,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碎了的,如今,竟還下得去這個手。
扭頭看向張春生,隻見張春生被繩子捆著的地方,早已經深深的陷下去了,顯然,那是被捆了許久的緣故。
“所以,你就把春生捆在屋子裏,哪個當娘的有你這麼狠心的!”張裏長不敢置信的看了趙氏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低聲吼了出來。
趙氏哭喪著一張臉,十分無奈:“我,我也沒想過會著火啊,不對,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著火,沒道禮啊。”
趙氏不解的看向了趙圓圓,這屋子裏,也就隻有他們兩人,這事兒,圓圓肯定知道。
趙圓圓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看,過了好半響,終是悶悶的道:“我,表哥說屋子裏黑,讓我點燈,我就點了。”
“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趙氏氣的不行,原本還指望她往後能好好的照顧張春生,可,就她這樣的照顧法,趙氏如何也放心不下!
趙圓圓咬著下嘴唇,心裏有萬千個委屈,卻又不知道如何說出來。
她也是體諒張春生,想給張春生照明啊,誰知道會著火。
張裏長將張春生的手抬了起來,見張春生的手上被燒傷了一大塊,頓時明白了過來。
想來是因為春生被捆的久了,想要掙脫,又掙不開,於是將手放在火上烤,誰知道,一不小心,還弄翻了油燈!
這傻孩子!
張裏長很是心疼的看著張春生,心中暗暗的慶幸,幸好春生不過是手上燒傷了,沒有傷到別處,不然,他要悔上一輩子的。
“都怪她!要不是她處處勾搭咱們春生,我會舍得將咱們春生捆起來嗎,都怪梁綠珠不知道檢點!”冷不丁的,趙氏將矛頭指向了梁綠珠,麵上活脫脫的一副嗜血恨意。
梁綠珠眉頭微皺,倒是沒有想到趙氏竟是這麼一個無賴,任何時候都不忘記推卸責任。
“春生她娘,你可要弄清楚,是我家綠珠第一個跑過來幫你救火的,從頭到尾,你跟你這親侄女兒站在阿一旁,連個手都沒有抬過,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別家著了火呢。”麻婆子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容不得別人往梁綠珠的身上潑髒水。
趙氏被搶白,又怕自家男人怪罪,連忙挖苦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當初巴不得用一吊錢把梁綠珠賤賣了,現在,竟還幫她說話,我看你又在打她主意了吧。”
趙圓圓拽了拽趙氏,心中有些擔憂。
今早吳家二少爺才親自來接過梁綠珠,看吳家二少爺對梁綠珠那客氣的態度,顯然,兩人也是有交情的,她不讚成姨母這麼做。
要是梁綠珠找來吳家出頭,她姨母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你拉我幹什麼,沒看到這些人在構陷我?好好站邊上去,我還沒拿你是問呢。”趙氏急了眼,平日裏一向心疼自家侄女的緊,如今,言語上,竟也冷然了許多。
趙圓圓被趙氏推到了一旁,隻能紅著眼杵在那兒。
“我對綠珠怎麼樣,那是我們老梁家的事兒,你一個外人,懂個啥?我警告你,最好跟我們綠珠道歉。”麻婆子害怕趙氏這話起上離間的作用。
畢竟,梁綠珠已經攀上了吳家,若是念及過往,不願意認自己這個奶奶,那可不是個好事兒。
“喲嗬,能耐了。”趙氏呸了一口,繼續嘲弄道:“往日裏你為了討好我,可沒少想法子的,怎麼,現如今倒是看著梁綠珠一點價值了?”
“可不是嗎,你是不知道,今兒個吳家二少爺。”蔣三娘站了出來,才剛剛提到吳修遠這個名字,梁綠珠銳利的眸子,立馬向著她瞪了過去。
這些人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能扯到吳修遠的身上!
蔣三娘被梁綠珠瞪了一眼,立馬收了聲,想起那日在蘆葦叢裏看到的熟悉麵孔,如今想來,竟是跟梁綠珠這張臉越發貼切了,她的心中還是有所顧忌的。
一種恐懼之感從內心裏滋生出來,她怕那人當真是梁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