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鍾漾歸來(1 / 1)

2006年,盛夏八月。

天氣熱的讓人煩躁,橙喚在床上打了無數個滾兒之後,終於耐不住爬起來打開窗,一陣熱氣襲來,橙喚伸個懶腰深呼一口氣,跑去洗臉刷牙。

整個七月宋橙喚都在補習英語,為即將升入的初中做準備。所以補習一結束,橙喚的骨頭就像被抽空了一樣,天天賴在床上。宋媽教訓多次,無果,索性就由她去了。

今天也不例外,起床已經下午三點,如果不是床頭備的水沒了,肚子咕咕叫的催著她,還不知道她要賴到什麼時候。下樓打開冰箱,冷氣吹的橙喚瞬間一點脾氣都沒了。

“你又不吃飯就直接吃雪糕,胃還要不要了?”宋媽眼尖,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雪糕塞進冰箱,順道再把她塞進廚房,動作一氣嗬成。

宋橙喚不以為意,畢竟每天都這樣。一陣翻箱倒櫃,橙喚啃了一個番茄一根黃瓜,又去拿了兩個雪糕,對坐在門口繡十字繡的宋媽說:“媽,我去小小家了啊。”

“你過馬路小心點兒。”

“知道了。”橙喚說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跑到了馬路邊上。

小小是橙喚的發小,雖然橙喚小時候跟著外婆住了三年,但兩人始終在一個學校念書,並且因為小學人不多的關係幾乎一直同班。後來橙喚爸媽從外地打工回來住到了這裏,兩家中間隻隔了一條不算寬的馬路,橙喚和小小感情更是勝於從前,影形不離。

小小媽媽不在,這個時候正是麻將館的高峰期,小小媽媽一定是正在麻將桌上奮戰。小小一個人在家看電視,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橙喚手裏的雪糕兩眼放光一把搶過:“家裏開小賣部就是好,什麼時候都有的吃。”

“你個豬,如果你家開小賣部肯定會被你吃成窮光蛋的。看看你這兩個月都長了多少肉了。”

“上學費腦,所以我要趁暑假的時候多補補,到時候才能學無止境。”小小塞了一大口。冰的齜牙咧嘴:“再說,我跟鍾漾比那還是瘦多了好不好。”

“鍾漾?”橙喚舔了一口雪糕,她才不會像小小那樣,咬一大口冰的半天緩不過來。橙喚歪頭想了一會腦袋裏才有了一個模糊的印象:“他不是在廣東麼?你怎麼知道他比你胖?”

“他回來了啊,您不知道?”

“不知道,我睡到剛剛才起。”

“他今天上午跟他媽媽一起回來的,長得又白又胖,圓滾滾的像個大包子,保證你看到很有食欲。”小小知道橙喚的習慣,第二天不上學當天晚上肯定是熬夜熬到淩晨兩三點,用她的話說,休息就是用來熬夜和賴床的。

橙喚對小小的形容很嫌棄,她的語文一定是體育老師教的。

鍾漾在家的時候宋橙喚還小,八歲從外婆家回來的時候鍾漾去廣東已有半年之久,所以兩人並不熟悉。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小女生之間總是有很多的悄悄話,橙喚傍晚才從小小家出來,剛過馬路就看到了小小口中的大包子從他家跑出來,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橙喚現在見到真人覺得小小地比喻還是很是貼切的,她確實很想咬一口。

橙喚衝他笑,咧著嘴,恨不得把後槽牙都露出來,鍾漾卻是朝她翻了個白眼,橙喚鬱悶低頭含胸。鍾漾翻完就後悔了,自己這是草木皆兵,想要叫住她,張張嘴又想不起來名字,隻好作罷。畢竟他還沒從媽媽說的離婚這兩個字裏緩過神來。在他看來,橙喚剛剛齜牙咧嘴的笑就像是在幸災樂禍。

媽媽本來是給爸爸打電話報平安的,兩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媽媽提出離婚,爸爸沒有同意,最後在電話裏不歡而撒。其實鍾漾這個年紀對感情的事多少明白點,媽媽拜金,眼光世俗,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嫌爸爸不會賺錢,自己卻沒想過努力工作改變現狀。這些話鍾漾當然不可能對著媽媽說,怕自己忍不住所以跑出來透透氣,倒是讓那丫頭撞在了槍口上。

多年以後,當鍾漾每晚不斷的從噩夢中醒過來,驚魂未定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這個不算美麗但絕對真摯的笑容。可惜的是,盡管橙喚曾經陪他熬過一段痛苦不堪的時光,鍾漾也未曾再見過那個暖入人心的笑。

可憐我們不明就裏的橙喚,回家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還行啊,不醜,怎麼就把他嚇著了。轉身又嚎:“媽你幹嘛給我生兩個這麼大的門牙。”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轉眼即將進入九月,橙喚這段時間天天宅在家裏睡覺看電視,偶爾跟小小兩人互相到對方家裏晃晃,並未再見到鍾漾,對於那個白眼,橙喚也早就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