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力地眨了眨眼睛,才知道圍在床邊的人都是我最親近的人,一個又一個,看見我醒來眼睛紅了。

除了他們的的聲音外還有‘滴答滴答’聲傳入耳裏。抬了抬眼,看見了放置於床邊的顯示屏,屏幕上波動的線條說明我好好地活在了這個世界。

知道自己還活在,我在心裏歎了口氣,不知是喜還是悲。

沒一會,幾個人走進了房間,對著我一陣檢查,直到發現我沒有事後才鬆口氣,對著其他人手:“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之後就是好好治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醫生走了出去。躺在床上,我沒能動一根指頭,渾身雖沒有什麼疼痛,可是渾身麻痹到毫無知覺,有那麼一刹那我以為自己隻剩下頭顱,其他的部位全部那場爆炸給炸成了肉末。

頭很暈,隻知道抓著我的手哭泣的人是我的親人之外,誰是誰完全分不清。

累!這是我腦袋裏僅剩的想法。沒有思考其他,隻想睡覺,便閉上了眼昏睡過去。

等我能夠下床走動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之後。

看著新的一個春節正在展開,我的心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興奮,隻是披著衣服無神地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手中緊握的手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收回視線,我看著才轉入普通病房的人仍然閉著眼熟睡,沒有任何感想。

好看的五官,蒼白消瘦的臉頰,虐長的頭發——容易依舊沒變什麼,隻是他已經昏睡了好幾個月了。

我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雖然臉上已經是醜陋一片,我還是想給他溫暖,提醒他還有一個人在守著、等著。

沒了我們地球依然繞著太陽轉動,人們依舊忙碌著各種事情,所以能夠照看我的人不多。

艾愛前兩天跟著金哲浩回去看公公婆婆了;小白也忙著籌備婚禮的事,雖然他知道在這個時候舉行婚禮有些過意不去,可是智美父母那邊興致比較高,很早之前就帶著智美去選婚紗,我隻是搖搖頭,讓他不用顧慮我,到時候定會把紅包奉上;成浩最近被白淑貞粘得比較緊,很煩,看見我沒有事情果斷出國躲過去,可沒想到白淑貞就是個跟屁蟲,知道成浩走了對我翻了個白眼就訂機票跟著飛了;由於我出事,工作上的事讓蘇潼有些忙不過來,重新找了一個秘書,可是那個秘書有點笨笨的,讓他不得不手把手地教,有空就來我這邊訴苦,讓我快點出院上班;千薈青就更別提了,她一個人在家逍遙自在,看見我沒事更加不可能過來看一眼,玩自己的去了,不過定期她會送些補品讓蘇衡逼著我喝。

媽媽聽到我出事的時候昏了過去,最近天氣稍微一變就生病,爸爸是兩邊跑。蘇衡看見了就讓爸爸好生在家照顧媽媽,我這邊他會過來照看的。

所以我能接觸的人不多,除了蘇衡,就隻有那些醫生,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陳白竹。

發了一會呆,都快趴在床上睡著的時候,蘇衡提著東西走了進來,幫我把滑落的衣服拉好,開口說:“你已經很久沒休息,這樣下去就算千薈青的補品再好,也經不住這樣摧殘。”

我抬起頭,揉揉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蘇衡歎了口氣,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床頭櫃上,也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看著陳白竹蒼白的臉說:“從小他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算被車撞飛,半個月後就是活蹦亂跳的。沒見他睡過這麼久。”

“……”我還是不出聲,把視線重新放回到陳白竹的臉上。

蘇衡也沉默了,把袋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了我:“趁熱吃,隻有這個了。”

點點頭,我把陳白竹的手放回了被子,接過了碗,打開蓋子,裏麵的皮蛋瘦肉粥發出誘人的香氣,可是這些都勾不起我對食物的興趣,拿起勺子食不知味地往嘴裏送。

蘇衡拿出自己的那份,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吃了起來。

一頓飯下來,我們都沒有說話。吃完後,蘇衡才挑起了話題,輕聲說:“小翰……還是沒有找到。”

小翰……

我垂下了眼簾,腦海裏浮現出小翰可愛的笑臉,耳邊回響著他用甜甜的聲音叫我的那聲‘媽咪’。

我清醒的時候蘇衡就告訴我血胡子在送往警察局的路上逃走了,而被我救出去的小翰也在倉庫爆炸後消失不見,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