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之,東之。”蕭一染賣力地翻過柵欄,去敲男孩房間的窗戶。

一聲、兩聲、三聲,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風吹起了薄如蟬翼的窗紗,陽光灑在男孩的側臉上,鋪在他正在舞蹈的手指上。

蕭一染頑強地爬上窗戶,站到窗台上,扒開並未上鎖的厚玻璃,跳了進去。這對於12歲的蕭一染來說,翻牆跳高是一件再平常的事不過了。

男孩的手指依舊沒有停下,蕭一染盤腿坐下來,雙手枕著兩邊的腮幫,心裏祈禱著早點結束,她明白他的琴聲不可以中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曲終完。男孩緩緩放下琴蓋,望在角落裏“沉思”的蕭一染——果然睡著了,還睡的很沉。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聽著他彈得曲子睡著的人。

“喂,蕭一染,你要和我說什麼?”男孩搖了搖她的肩。她睜開睡意惺忪的眼,揉了揉,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他比她高一點點。“東之,我媽媽說,這次期末考試後,我門就要搬家了。”江東之連眉梢都沒動下,淡淡地回應:“哦,我知道了。”蕭一染急了:“那樣我們初中的時候不就不可以再做同桌了嗎?”他依舊淡淡,與他現在的年齡使用的語氣極不相符。“蕭一染,拜托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就算你不搬家,我們也不一定是同桌,懂嗎?”蕭一染搖了搖頭,“東之,我來是給你這個的。”蕭一染拿出一支鋼筆,是那種古典的風格,不是太精致,“同桌六年我弄壞過你很多隻鋼筆……”她撇了撇嘴。

江東之接過她的鋼筆,她現在的神情是在她一次又一次地弄壞他的鋼筆之後都沒出現過的。

“好了,反正你以後不在這裏,我的鋼筆就不會再壞了。”看著蕭一染失落的神情,江東之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刻薄了些。

“搬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去外省。東之,可不可以來送我?”蕭一染眨巴著眼睛。

“考試之後我有一場比賽。不能晚點走嗎?我盡量。”江東之不自然地捏了捏鋼筆。

“嗯,我也盡量。”

天色漸晚,蕭一染無奈地踏上了歸途。

“等等,蕭一染。”江東之叫住她,“走正門,”蕭一染吐了吐舌頭——她不像個女孩子,又黑又瘦,經常摸爬滾打的經曆,練就她男孩子一樣的性格。

“咦?一染,過來玩也不和阿姨說一下,鬆露蛋糕可以今天做的。”江東之的母親是傳統的古典美人,一雙墨色的眼睛格外傳神。

“謝謝阿姨,不過我要回去了。”蕭一染在江東之的陪同下,原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的,誰曾想還是尷尬地被發現了。

不過幸好阿姨沒問她是怎麼進來的,蕭一染在走出鐵門的瞬間那樣想到。

看著被夜幕籠罩下的大別墅,蕭一染望見了倚著窗寫著樂譜的男孩——他手裏握著那支鋼筆。

蕭一染長舒了一口氣,邁出步子,向燈光處那座小平房走去。

——

快點!再快點!江東之一比完賽就朝家跑去。

一陣鳴笛,藍色的大貨車呼嘯而過……

她沒等到,他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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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上隻寫了一麵半,居然有那麼多字,好難打,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