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煙兒慢吞吞地回答道，低著頭退出房間。
“顔真，你去門口守著！”沈若川淡淡道。
素袍男子執劍答道：“是，主上！”說罷，走出房間，帶上了門。
穆蕭抬眼看向身邊慢慢抿茶的男子，藍衣黑眸，玉帶束發，難掩他眉目之間的那種不羈與張揚，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勁兒。這樣的人，偏偏卻讓她感覺到一種由內而外的冷絕，不敢逼視。
沈若川放下茶碗，看向穆蕭，微微一笑：“姑娘為何這樣看我？”
“你不想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他把玩著手中的茶蓋，聲若水波無痕：“為什麼要問？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又何必去管那些事？”
穆蕭無語答他，是啊！她既然已經回來了，其他又有什麼重要的？
“你若不想說，我就不問。”他淡淡說。
穆蕭一怔，別過頭，一時竟不知該答什麼。這樣的男子，怎會開口任由綠綺隨他人走，就算溫柔鄉不過是一場遊戲一場夢，清冷淡漠如他，是絕不至於把自己推到流言的風尖浪口處的。
躊躇再三，終是開口：“聽說綠綺已經隨段公子回到地蒼山莊了？”
他“唔”了一聲，語氣裏不帶一絲波瀾。
看他沒什麼反應，忍不住又問道：“真的是你同意的？”
他輕輕笑了一聲：“為什麼這麼問？”
“隻是覺得，一般人不會這麼做，這隻是給世人徒增笑料罷了。沈公子如此聰明的人，怎會不明白？”
他抬眼看她，笑了：“夕顏是覺得，我不該是這麼快就能豁然的人嗎？”
穆蕭一怔，慢騰騰地說：“從某些方麵上來說……是。”
他低低地笑了出來，穆蕭也不知道怎麼了，隻覺得那笑聲莫名地漫上了她的心底，輕輕地，卻帶著一絲憂鬱，擴散開來。
“人心若是遠了，是留不住的。”他的聲音緩緩地，深處卻似有微不可見的徹悟。
他沉聲道：“她若執意想要另覓去處，是誰都拗不過的。就算勉強留了下來，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我要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的人呆在身邊作甚？這樣強留又有何意義？倒不如趁早撒手，他們活得自在，我也樂的逍遙，何樂而不為？”
穆蕭一怔，說道：“這麼簡單？”
他似笑非笑地說：“那你覺得又有何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自己都不喜的事，又何苦去為難別人？簡單，其實也是一種福分。”
穆蕭看著他，突然有了一恍惚的錯覺，那個幽藍的身影似是越來越遠，變得遙不可及。為什麼聽起來是那麼平平淡淡的話，卻讓她的心像是被揪住一樣，根本喘不過氣來？直讓人……
想要一窺眼前人內心深處到底是怎樣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