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爭魁(2 / 2)

自從老莊主隱退江湖後,少主段祈連雖仍然掛著少主的名分,卻早已被公認為新的地蒼山莊的掌事人。聽說此人冷靜沉著,行事果斷,不近女色,一派清明,怎會也來風月閣湊熱鬧?

素娘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行禮道:“素娘有眼不識段少主的身份,實在是失禮至極。”

段祈連溫和地笑道:“素娘客氣了,在下與莊裏一行人途徑此地,正巧碰到月風閣的花魁大賽,祈連一時興起,才來這裏看看。月風閣果真是名不虛傳,姑娘個個都是色藝雙絕。”

“公子過譽了,素娘實不敢當。卻不知段少主是看中綠綺姑娘了嗎?”

眾人屏住呼吸,等待段祈連的回答。

段祈連沉聲開口道:“沒錯,在下得見綠綺姑娘一舞,有幸之至,不禁心向往之。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我和綠綺姑娘有緣無分,祈連也並不強求。素娘無需感到為難。”

素娘笑著說:“段少主如此識大體,倒讓素娘無地自容了。也請段少主在我們這裏盡興才是。那比賽就繼續吧。”

又過了幾個才藝表演之後,輪到蔓蘿上場。

蔓蘿穿了一襲像火一般灼灼燃燒的紅衣,頭上挽了一個精致絕倫的飛天紒,雙手分別纏上了一圈鈴鐺,嘴唇上塗了一層鮮紅的胭脂,襯得整個人嫵媚至極。在場的人幾乎都呆呆地看著她,嘴巴一時忘了合上。

她將兩隻手交叉往裏合,揚起頭歌道:“秋風初乍起,與郎相偎依。流光把人拋,半醉半醒之間。片片葉纏綿,再夢郎笑顏淺淺。我欲禦風去,卻念人間情。浮生多夢世事休,柳絮凋岸頭。我似炭中火,餘溫貼你心。郎卻無意回眸,幸事已分明。那一彈,終成絕曲。”

她隨著自己的歌舞了起來。一身紅衣似火,手邊的紅色絲帶就像是兩根柔軟的柳枝一般,向前舒起,靈動搖曳。她輕盈的步伐和熾熱的紅衣竟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結合,本該是互相矛盾的兩種,可換到了她身上,卻變得貼合舒服,直叩心弦,讓眾人真切地感受到一個女子的鮮活的感情。

驀地,她的舞步開始變得狂放激蕩,絲帶也如兩道暴雨暗夜裏的急閃驟電,翻飛舞動。在蔓蘿轉頭的一瞬間,穆蕭竟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她感覺到那個跳脫起舞的女子似乎是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裏怨恨、絕望和妒忌糅雜在一起,變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舞終曲落,紅衣女子半跪在閣台上,低著頭不動。

“天啊!”一個聲音突兀地叫道。

“太美了!”又一個聲音響起。

“絕了!”

“太棒了!”

“蔓蘿姑娘真不愧是當家紅牌!”

眾人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啪啪”的一聲響起,接著在另一側也響起了拍掌的聲音,響聲越來越大,範圍越來越廣,最後變成了一段連綿不絕的高亢的激蕩聲。

直到蔓蘿下了台,人們仍然沉浸在她剛才的那支歌舞中,仿佛再也食不知味似的,對底下的節目全然沒有了興趣。

但奇怪的是,當人們紛紛出價要包下蔓蘿姑娘的時候,卻被告知蔓蘿姑娘前些日子已被人包下了。眾人不禁唏噓不已,想誰有這等豔福一饗這難得一見的溫香軟玉。

“最後一個上場的是,”素娘叫道,“我們月風閣的新秀——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