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所有的姑娘全都是自願進來的，她們大多數都是因為流離失所，或是家裏有困難才來我這月風閣的。但我並沒有和她們簽訂賣身契，也就是說這裏的姑娘全都是自由身。她們是賣藝或賣身，何時離開月風閣，何時想要回來，都由她們自己的意思決定。”
“哦？”慕容蕭倒是沒想到月風閣竟是這麼個不拘禮數的地方。
“月風閣的姑娘個個都活色生香，不是我素娘自誇，我這月風閣就是和都城裏的比起來，那也是一等一的，”素娘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正因為我這月風閣來去自由的規矩，有些姑娘賺夠錢就嫁人或是改行了，其中不乏色藝雙絕的。如今我這月風閣雖然招了不少的新人，但那些穩妥的壓得住台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能算撐得住場麵的姑娘也就那麼幾個，可我這月風閣上上下下一百多號人，都要張嘴吃飯，這銀子從哪來？如今又出了這檔子內訌的事，怎能叫我不憂心？”邊說還邊拿帕子遮住嘴，斷斷續續地咳了起來。
“本來，我想從小的那些裏培養幾個頂尖的出來，誰知道沒一個爭氣的，不是定力不夠，就是悟性不高。像綠綺這樣的花魁偏偏又心氣極高，眼裏容不得沙子。這樣下去，月風閣怕是真的要關門了。”
“姐姐……”慕容蕭擔憂地說道。
素娘擺了擺手，“妹妹不用擔心，我素娘一直信命，這月風閣若真的要倒，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妹妹放心，隻要姐姐有口飯吃，就絕不缺你的一口。”
慕容蕭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低下頭默不作聲。良久，她咬了咬下唇，心一橫，抬起頭問道：“不知道姐姐覺得蕭兒怎樣？”
素娘眼裏的欣喜若狂一閃而逝，詫異地問道：“妹妹你？”
慕容蕭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素娘麵前，“噗通“一聲跪下。
“你這是……”素娘慌忙伸手想要拉起慕容蕭。
慕容蕭沉聲說道：“姐姐，蕭兒如今孤苦無依，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多虧遇到姐姐，我才能安定下來。但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姐姐這白吃白喝，總要自己有點本事才好。我知道姐姐絕非一般的青樓女子，月風閣也更是不同於一般的煙花場所。姐姐若不嫌蕭兒愚拙，就準了蕭兒的請求！這樣蕭兒在月風閣呆著也能夠稍稍安心。”
素娘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孩看起來這麼嬌小，性子裏卻有了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大氣。“妹妹可當真想好了？”素娘又問了一遍，“一旦入了這行，你就再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妹妹的質素確是上品，但若想在月風閣站一席之位也是不易。妹妹是想的痛徹了嗎？”
半晌，慕容蕭沒有吭聲，心裏也有了一絲猶疑。這裏不管再怎麼幹淨特別，始終是青樓，一朝踏進，就再無回旋之地了。
但慕容蕭驀地閉上眼，手攥緊後又放開，一字一句地說道：“求姐姐成全！”
“好！”素娘滿意地扶起慕容蕭，“既然妹妹如此直率，我也就不再扭捏了。從今天起，妹妹就跟著素娘在月風閣好好學學！”
“蕭兒謝謝姐姐了！”慕容蕭低下頭說道。
等慕容蕭走後，素娘關上門，坐回椅子上。她把玩著手臂上的玉鐲，眸子裏閃過一絲暗晦不清的神色。
窗外有清風徐徐吹過，轉眼間又消失無蹤。
素娘漫不經心地開口：“回來了還不現身？”
一個修長的身影破窗而入：“每次都被你發覺，真不好玩！”
一個眉清目秀的黑衣少年執著劍，秀挺地站到了素娘麵前。他的眉斜挑入鬢角，眸子璀璨如寒星，一臉的懶散不羈，嘴角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正門不走，非要做賊爬牆，我還能不知道你？”素娘輕抿了口茶。
少年的眉毛向上一挑，邪邪地說：“素娘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呢？莫非……”他的身子慢慢向素娘靠近，嘴裏嗬出了一絲溫熱的氣。
素娘用折扇擋住臉頰，冷冷地說道：“玄重！”
玄重直起身子，兩隻手交叉疊在腦後，不經意地打了個哈欠：“真沒意思！你還是這麼沒有情趣啊！”
“少說廢話了，我叫你打聽的那事辦的怎麼樣了？”
玄重立刻斂了斂神色，“那個叫穆蕭的女子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