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風塵滾滾。公元前228年,秦將王攻破趙國,俘虜了趙王,占領趙國,時隔不久又揮軍北上,直逼燕國邊界。
暮色沉沉,白霧漫漫,黎明剛過,從遠處的山脊上奔馳著一隊馬騎,不時還有一個女子嬌柔的聲音傳來:“姐姐,秦軍可能不久就要進攻燕國,我們還是快點回山莊!”“我知道,但是我們也不能丟下太子丹!”“姐姐,你千辛萬苦打下的根基,一但秦軍攻入燕國我們卻無所防範,那你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費了嗎?”妹妹盡力的勸說,可是姐姐很固執,怎麼也不聽勸告,她們後麵還跟著十幾個打扮似男非女的人,馬隊一直向北而去,爭吵聲也漸漸消失在暮色之中。
由於秦軍已經到達燕國邊界,所以整個燕國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中,朝庭上下議論紛紛,一會說有的主戰,一會又說有的主降,其實不管是戰是降其結果隻有一個,就是亡國。夜色之下,太子丹一個人在院子裏來來回回的踱步,久久不能入眠。然:他眼前一亮,腦海裏不斷閃出一些模糊的片段,嘴裏奇怪的念叨著什麼:“對啦!找他……念著他忙命人去門客處傳召一位門客。
夜色漸深,隻見門外侍衛引來一個彪形大漢,一臉眉濃煞相,身強威武,一身粗長麻布,精神拌擻的幾步跨了上來,隨著一聲粗曠有力的聲音,躬身作揖:“荊軻拜見太子丹。”太子丹一見勢,哪還等他禮下,便雙手將他扶了起來。寒喧之後,太子丹才長長的歎了口氣,簡短的把燕國的情況給荊軻說了一遍然後又是一聲長歎,從眼角閃過的一絲淚光,掃過荊軻的臉色。“荊卿,吾……對你如何?”然而這個問題讓荊軻顯得茫然:“太子對草民,以禮相待,恩重如山!”“好!可是現在……”太子丹停了一下又接著說:“隻因秦軍很快就要渡過易水河,你也知道,我燕國,國小勢弱,隻怕躲不過這一截了。我本想長久的待奉你,但如今……唉!”“太子有話盡管說!”“那好,我是希望你去一躺秦國!”荊軻一聽,已知其意,他略略的向四周看了一遍說:“太子我本是一介草民,但謀主上知遇之恩,在燕國長住,也算安寧。但如今主上有難,荊某又豈會坐視不理呢?”太子丹聽後,驟然大喜,連聲說好:“荊卿,你隻要詐降秦國,在見到贏政時待機殺之,到時秦國必然大亂,然吾再聯係各諸侯國共同起兵破秦!”荊軻點了點頭:“太子妙計,隻是燕國沒有取信於秦王的信物,那就沒有辦法接近他了。”太子丹臉色凝重,荊軻接著說道:“現今,太子門下有一位門客,姓樊名於期,此人乃贏政懸賞千金的要犯,若能用此人的頭和燕國督亢的地圖來獻給贏政,這樣我就有機會接近他,再待機殺之。”太子丹一聽立刻憤道:“樊將軍因為走投無路才來歸附於我,我怎麼忍心……”無論荊軻怎麼勸說,太子丹始終不忍殺之。談完之後,夜已深沉,荊軻出來後並未回寢,而是直接去見了樊於期。
雖然已是深夜,但樊於期屋內的燈依然亮著,一個孤獨的影子印在門紙上,動來動去。荊軻上去扣響了門:“誰在扣門。”樊於期並未立刻把門打開,隻等荊軻應了一聲這才過去開門一見:“原來是荊壯士,請屋裏坐!”“深夜打擾,還請將軍見諒。隻是眼下事情緊迫,荊軻也隻能如此了!”“壯士那裏話,自老夫離家以來多日未安寢。”“哦,將軍可是為贏政殺母滅族而憂?”聽罷,樊於期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不瞞壯士,正是此事,自那以後老夫一直是耿耿於懷……”說話間,仰麵長歎,淚流不止。
“樊將軍,恕荊軻直言,眼下到是有一計,既可報將軍殺母之仇,亦可解燕國亡國之危。”樊於期一聽,趕緊問:“請壯士賜教,隻要能報得大仇,就算搭上老夫這條命也再所不惜!”“我欲往秦國一行,刺殺贏政,但是要接近他得須有一件取信於他的憑證,所以荊某想向將軍借這件東西!”話音剛落,一絲清涼的風撫過門外的小樹,吹起一陣“沙沙”的響聲,燭光輕輕的跳了幾下,屋內依然明朗。“荊壯士所借何物?”樊於期略顯得有些奇怪,追問他。荊軻看了看桌上的竹簡,卻難以開口,半響隻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話:“我所借的正是……正是將軍的項上人頭!”樊於期一聽,瞪直了兩眼望著他,四下裏,依然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樊於期頓時大笑起來,仰麵挺胸,深深的吸了口氣:“老夫說過,隻要能報得大仇老夫這條老命又算得了什麼,我這個半白之人還能拯救天下蒼生,樂哉!樂哉!”餘音之間又是一陣笑聲。正在此時樊於期幾步逼近牆麵取下腰劍,還不及荊軻答話,刹那間劍已出鞘,寒光四射,樊於期沒有片刻的猶豫,隻是一轉身鋒仞破喉,鮮血四濺,寧靜的夜晚,隨著一個落劍的響聲,樊於期也永遠的倒在了地上。
太子丹聞迅趕來,見到樊於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悲痛萬分。逝者如斯夫,樊於期已死,無可挽回,荊軻趕緊取下其首級,並書信一封,命人連夜送往名劍山莊,交給莊主華夫人。
天色朦朧,還未開亮,名劍山莊依舊燈火爛珊,卻被一陣急促的馬啼聲,驚破了夜的寧靜,一直向名劍山莊而來。
“開門,快開門!”“什麼人,膽敢夜闖名劍山莊?”“我是送信的,快點開門,我要見莊主!”門開了,隻見四個女婢,每人提著一柄銅劍,向外探了探頭:“是誰讓你來的,莊主已經安寢,還未到起床之時。”“不行沒時間了,請各位通傳一聲,就說荊軻筆書,請華夫人親看!”四劍女一聽,趕緊將來人帶進莊內,雙去叫醒華夫人。信使在廳內奉茶,不多時從後堂走出一位年約三十的中年婦人,身著綢緞衣,從上到下,一股無比氣勢向外散發出來,信使見來人趕緊行禮:“華夫人,事情十分緊急!”一邊說話一邊從懷裏取出信來遞到華夫人手中。“到底何事?”華夫人,剛接過信來,這時後堂又走出一名女子,年紀比華夫人小,步履輕盈,貌色更是驚豔:“姐姐,什麼事?”“悒奴!是荊軻派人送的信……”華夫人打開信,姐妹兩看了起來,信中寫道:“華夫人見信好,自離山莊以來小女子清全由夫人照顧,荊某十分放心。現今因秦軍壓境,吾不得不去往秦國,唯恐此次之事失手,特書信一封,請代為通知一月前與吾比劍的宏一劍,吾欲將其一道去往秦國。致此,荊軻親筆。”信剛看完,奴悒便低聲問:“姐姐,你打算怎麼辦?”“宏一劍自上次比劍敗給荊軻後便離開山莊,馬上叫人去找。”“姐姐,你要我怎麼說你,燕國國小勢弱,根本不是秦國的對手,贏政就沒那麼容易被殺死?我們眼下是要想辦法保住名劍山莊!”“奴悒,我們不能隻顧自己,名劍山莊遠離塵蕭,就像你說的,他們未必能找到這兒來。”說罷,華夫人也不顧龔悒奴的反對,叫護院孤相明帶人去找回宏一劍。
天剛亮,荊軻已經準備妥當,秦武陽安好所帶行禮,秦武陽是燕國的勇士,二十歲就殺過人,所以人們都很怕他,太子丹要他與荊軻同行,是希望他可以幫助荊軻。
車馬已經備好,可是荊軻卻遲遲不動,太子丹有些著急了:“荊卿,時候不多了,難道你根本不打算去嗎?”“什麼,太子荊某既然答應你怎能麼會做失信之人!”荊軻有些生氣:“太子,今天如果不能完成使用使命樊將軍不就白白犧牲了嗎?我就是在等一個朋友讓他與我一同去,可保萬無一失。如果太子嫌我太慢了,荊軻這就告辭!”說罷,荊軻向山莊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跳上馬車。
知道這件事情的門客都來為他送行。到了易水河邊,按習俗,須祭完路神方可上路,這時高漸離敲打著鼓,迎著徐徐清風,將起的風塵,荊軻也和著節拍唱起了歌:“風蕭蕭啊易水寒,壯十一去不複反啊,不複反……”聲音淒涼悲婉,隨著馬車的遠去麵漸漸消失在蒼穹之間。
荊軻沒有等到宏一劍,時過數日,二人來到秦國,為了便於行事,他二人先去拜訪了秦王的寵臣庶子蒙嘉,並用重金收買,於是,蒙嘉就為荊軻二人引見。不多時,荊軻和秦武陽各自準備了物件,在宮外候駕。這時候有一老太監走了出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燕國使者,大王有請!”荊軻正了正身跟在後麵,秦武陽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跟了上來。二人按次入宮,宮內陳設果然是富麗堂皇,光彩奪目。酒宴已經備好,群臣就位,大堂四周侍衛數十人,正上坐者錦袍加身朝氣十足,左右侍者數十人,此人正是秦王贏政。待蒙嘉上前引見後,二人趕緊行禮。秦武陽這時候手已經有些發抖,頭也不敢抬一下去正視贏政。荊軻卻是泰然自若,豪無驚恐之感,“大王”蒙嘉待二人起身之後接著道:“我國兵多將廣,糧草豐俗,燕王確實懼怕了大王的威勢,不敢發兵抵抗,他願意帶領全國上下歸附我國,與其他諸侯國一樣。年年來貢,歲歲來朝。這二人便是燕王特派使者,並獻上樊於期之首級與燕國督亢地圖與大王,以表誠意。”
贏政聽罷,微微點了點頭“那樊於期的首級現在何處?”一聽到秦王的聲音,秦武陽就臉色發青,抖的更加厲害。見此情形,荊軻立刻轉過頭來對著秦武陽笑了笑,然後上前一步謝罪道:“大王,北方邊遠地方的粗俗人,不曾見過天顏,所以害怕,一失常態,請大王恕罪!”“好,恕你無罪,快把督亢地圖給寡人拿來。”
“是”荊軻立即從秦武陽手中取過地圖,然後有禮慢步到秦王跟前:“大王請看。”他一邊說著正打開地圖。此時秦武陽已經嚇得像一潭細泥,站都站不穩,還不時的微微向四下張望。地圖還未開完,秦王盯的緊,而大臣們也盯的緊。漸漸地,地圖開完了,馬上露出一把匕首,見勢,荊軻立即拿起匕首,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一個迅猛的向秦王的胸部刺去。但是秦王反應很快,身子一閃,沒有刺到,卻已經嚇出一身冷汗,掙斷了袖口,站起身來。秦王想拔劍還擊,但是劍太長,幾次都未能如願,隻抓住了劍鞘。
秦王更加急了,他慌忙的竄到柱子後麵,荊軻揮起匕首,一個虎跳撲將上來,追著秦王繞著柱子轉。對於突出事件,大臣們都驚呆了,不知如何是好。此時的秦武陽隻兩眼發直,一動不動的傻在那裏,一無事處。
按秦國法定,陪侍大殿上的臣子,不能攜帶任何兵器,而帶了兵器的士衛都排在下麵沒有秦王的命令都不敢上殿,而此時的秦王正在危急中,來不及宣召士衛。因此,荊軻就追著在後麵欲刺不得。
這時,秦王的禦醫夏無且趕緊帶起自己的藥箱猛的向荊軻砸去,雖未砸中,但是因為此時,卻也給秦王幾分可乘之機,眾大臣們不停的喊:“大王把劍推到背後……”這時候,贏政趕緊把劍往後一推,用盡力氣終於把劍拔了出來。見勢不好,荊軻揮起匕首幾步緊追上來,正要刺去,哪知贏政立刻下蹲,回頭把劍用力一揮,劍砍在了荊軻的雙腿上,隨即一個跟頭載了下來,鮮血躺了一地,連贏政的衣服也染成了紅色,臉上,手上,劍上到處都是。荊軻臉色紫青,但並未就此放棄,他掙紮著站起來舉起匕首,用盡最後的力氣向秦王刺去,然而秦王閃躲及時,匕首卻刺到了柱子上。
此時,秦王趕緊舉起劍向荊軻狠力的砍去,重傷之下,荊軻哪有還手之力,隻在地上奄奄的吃了一劍。他心裏明白,這次刺秦已經失敗了,他來到這裏根本就不打算回去,唯一放不下的隻有女兒荊子清,他一直被留在華夫人那裏。這時的荊軻再無任何還擊之力,他靠著柱子,張開雙腿,忽然一陣大笑:“贏政,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殺死你嗎?因為我想活捉你,然後強迫你簽定和約來回報太子丹……”殿內怒氣沉沉的大臣們從士衛手裏奪過兵器一齊湧上來,砍得他血肉模糊,死無全屍。
一陣驚嚇,弄得秦王眼睛都昏花了!當即下令將秦武陽和庶子蒙嘉斬首,並加強戒備,以防再有刺客潛入宮中!丞相李斯以擬秦王令,傳於王剪,於是王剪立即揮軍大舉攻打燕國。
自荊軻失敗之後,宏一劍一直都未出現。消息很快傳遍天下,名劍山莊也是一股緊張的氣氛。華夫人向全莊下令,任何人不準向子清提及此事。可是荊子清十分想念父親,幾次下山都被華夫人攔了回來。
夜下,繁星滿天,風清意冷。子清又收拾了行裏,提上自己的劍,偷偷越過大廳,她盡可能放輕腳步,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忽然,走廊左邊傳來一陣淡淡的說話聲,那是華夫人平常會客的地方,是較為隱密的。隻是聲音之中似有爭吵之像。子清好奇的向那邊移去,屋內的燈還亮著,聲音很清晰,是華夫人,好像還有一個是龔悒奴,夜這深了,她們還在吵什麼?子清輕輕的掩在窗前的一棵小樹後麵,仔細聽著。“姐姐,那個荊軻自不量力,他以為贏政就那麼好殺的嗎!現在好了,王剪引著三十萬秦軍直入燕國,姐姐如果還要幫燕國父子,恐怕我們名劍山莊也會像荊軻一樣!”“荊軻一樣?怎麼樣?”子清聽得半懂不懂。這時屋內傳來一個長長歎息聲:“不知道一劍當時收沒收到信,如果有他在這件事一定能成,也輪不到讓他們命喪秦國!”“什麼”子清一聽,隻覺頭腦中一陣轟鳴,若似晴天霹靂,打得她茫然一片,原來父親去了秦國一直沒有回來,華夫人隱瞞了這件事。她越想越傷心,蒼白的臉上一顆顆若是珍珠般晶瑩的眼淚劃落下來。
華夫人歎過之後又緊追的說道:“贏政野心勃勃,就算我們肯歸隱,他也未必會放過我們名劍山莊。悒奴,我們必須和太子丹站在同一戰線上!”華夫人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正要往門外走來,隻覺身後一絲陰風襲來,這房裏隻有她姐妹二人,她也沒什麼防備,隻奇怪的一轉身,卻見那龔悒奴以指力引劍,還不及華夫人半點反應,那劍已經指了過來。
她怎麼也想不到用劍指著自己的會是和自己情同親姐妹的龔悒奴!“姐姐,我勸你多次,你始終不聽,非要送掉名劍山莊幾百人的性命不可,你可不要怪小妹,這都是你逼我這麼做的。”“悒奴,你這是做什麼,把劍放下……”“姐姐,你如果還是冥頑不靈,可不別怪小妹劍下無情,小妹這也是為名劍山莊著想,請姐姐切莫怪罪!”“好,悒奴,你先把劍放下,有話可慢慢說啊,我們兩姐妹何必為了這件事弄成這樣!”華夫人一邊用好言糖塞暗下裏正尋找時機在她鬆懈時反製敵手。“好,姐姐,除非你肯罷手,把名劍山莊隱至西域。”“這個……悒奴,姐姐也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可是現在燕國為秦軍所圍而去西域路途遙遠,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這個好辦啊,姐姐,你可以先把鎮莊的神劍十二式交給我,我殺開一條血路引開秦軍,你就可以帶弟子們走啦!”“哦?”華夫人暗下裏歎了口氣:“說來說去她就是為了這套劍法,幸好平日隻教了她五式,要不然真的是後患無窮了!”華夫人笑了笑,一邊說話,一邊從懷裏取出一條紅錦來:“悒奴,這是無項神劍的全部十二式,你拿去吧”龔悒奴奴猥褻的目光仔細把紅錦看了一遍,上麵的確有字!照理說這個女人絕不可能輕易的把劍譜交給別人,但是龔悒奴得劍心切,稍的鬆懈了一下,伸手正要拿劍譜,如此華夫人就趁了這個機會略一動指力,劍氣由內至外衝開了銅劍,把龔悒奴彈開了好幾步遠。龔悒奴深知自己機會已失,再也不是她的敵手,她慌亂的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姐姐,姐姐,小妹知錯了,小妹一時昏了頭,才做出來這樣的事……”“哼,剛才你不是要去西域嗎?!想來你我姐妹一場,當年我念你無父無母,孤苦零叮的一個人在冰雪地裏才收留了你,與你姐妹相稱,沒想到你心裏想的不是姐妹情,而隻是想要得到我的劍譜!”“姐姐,小妹深感你的收養之恩,小妹也是想保存名劍山莊的鎮莊之寶。你我都生在這個亂世年代,誰都不能相信,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但是,姐姐,悒奴對你從來沒有二心,求姐姐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