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十一年冬,景仁帝走完了他短短三十三歲的人生,頒下遺詔將皇位傳給年方十三歲的皇太子慕容軒,又封容王為攝政王,輔助新君。新帝於次年正月初一登基即位,年號為建文。
建文元年三月,晉王與端王、襄王連成一氣,操練新兵,囤積糧草,準備起事。攝政王得到密報以後當機立斷,下旨削去三王爵位,收回其封地。三王不肯就範,斬了朝庭特使,集結四萬兵力與朝庭對抗。
攝政王派出大將軍楊遠率兵鎮壓,三個月功夫便大敗叛軍,端王戰死沙場,晉王、襄王被生擒押解回京。三王在朝中有不少黨羽,攝政王交大理寺徹查出不少朝中屬三王一黨的官員。聖旨一下,所有亂黨輕則流放充軍,重則滿門抄斬。牽涉到的三品以上的官員少說也有十個,再加上品級低一些的小官,菜市口的刑場天天斬首,一共花了十天才算斬完。六月裏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刑場上蒼蠅成群,遠遠地便能聞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晉王、襄王被處以淩遲之刑,襄王聞聽此消息後嚇得肝膽俱裂,趁守衛不備一頭撞死在牆上,晉王則沒這麼好運,行刑時一刀刀地削肉足足割了一整天才斷氣。眼見攝政王的手段如此狠辣強硬,朝中眾臣人人自危。
皇太後是個向佛之人,雖然明白王權的鞏固必然有血的代價,但眼見如此的殺戳實在於心不忍。
青龍王朝佛教盛行,皇家更是崇尚佛法,各地佛寺林立香火鼎盛。京城內專門建了一座皇家寺廟,名為法輪寺,請來著名高僧智遠任住持方丈。
這日,皇太後帶著慕容睿和瓔珞,在攝政王陪同下駕臨法輪寺,在寺中為三王設了靈位,請智遠方丈早晚頌經為三王超度。皇太後還在三王靈位前親自上香祭拜,攝政王陪在一旁一言不發。
瓔珞並不知近日朝中這樣的腥風血雨,許久未曾出宮,到了法輪寺就像出了籠的小鳥,隻覺渾身舒暢。慕容睿在宮裏也悶得慌,來到這裏也覺得十分新奇,和瓔珞在寺裏的塔林中捉迷藏,玩得不亦樂乎。
皇太後含笑坐在涼亭上看他們嬉鬧,侍女奉上兩杯香茶,皇太後見攝政王站在一旁,很客氣地請攝政王就坐,攝政王謙讓一番方坐了下來。
皇太後閑閑地說了一會兒家常話,接下來才說道:“哀家此次祭拜三王,聽說朝中不少臣下頗有微議,不知攝政王以為如何?”
攝政王回道:“他三人雖大逆不道,但太後仁德寬厚,念他們乃皇室血親,盡同宗之義,無可厚非。”
太後微微點頭,端起茶杯來輕呷一口,又問道:“聽說除了三王以外,齊王和趙王也牽連其中?”
攝政王道:“回太後,從大理寺查到的線索來看,三王起事前齊王和趙王曾暗中支援他們糧草和武器,不過目前還沒有證據。”
太後長歎一聲,念了聲佛,說道:“按道理,哀家本不該過問朝中之事。可這些諸侯們都是近宗血親,雖有不是,但總要顧著手足之情。此次三王之鑒已足夠震懾諸王,以前的事就暫時不要再深究了吧。”
攝政王聽了眉頭稍稍一緊,猶豫道:“這……”
太後轉頭看向不遠處,慕容睿正偏著腦袋到處找瓔珞,瓔珞躲在一棵古樹後麵,見他半天找不著,偷偷地竊笑。太後見了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哪……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就算是為孩子積德吧!”
攝政王順著太後的眼光看去,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臉在陽光的映射下顯得那麼燦爛,心底湧上一股溫情,不由自主地輕輕點頭,“臣遵旨。”
由於攝政王平息“三王之亂”有功,建文帝下旨冊封其長子慕容毅為永郡王,其女瓔珞的封號加封“惠敏”二字,稱為淑玉惠敏郡主。青龍王朝的皇族封號字數越多地位越尊,開國以來四字封號的郡主僅有三位,瓔珞的位份已與永寧、永樂兩位公主並肩。
建文帝已登基半年,朝中之事雖大半由攝政王作主,但每日端坐朝堂之上耳濡目染,對朝臣和國事也漸為熟悉了,隻是年紀尚輕,甚少發表言談,大小事務均由攝政王裁奪,每日下朝以後仍到尚書房聽周予琛講學。
原本建文帝甫一登基便要封周予琛為禮部尚書,但在周予琛的堅持推辭下隻好作罷。周予琛雖已貴為帝師,卻仍與以前一般潛心於學問當中,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