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兩手插進衣兜內,漫無目的的走著,雨水冰冷,密密麻麻落於眉眼間。
她逛了好一會兒,披在腰間的秀發變得濕潤。
陡地,腦袋上方出現了一把黑傘,就那麼直接而迅速的罩過關山月頭頂,她先是一愣,隨即撇過頭。一名身著黑衣的陌生男子,麵無表情的跟在她身後,男子將那把傘全部支於她的頭頂,以至於自己隻能被迫站在傘外淋雨。
關山月覺得奇怪,她並不認識這個人。
“你想做什麼?”
關山月加快腳步,男子也加快腳步,她駐足,男子也駐足,似是鐵了心要跟著她。
“你是誰?”關山月滿臉警惕,“究竟想做什麼?”
男子沉默不語。
關山月往周遭瞧了眼,這才察覺到,她身邊不僅尾隨個人,斜後方兩米遠的位置,還尾隨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那輛車掛著普通的車牌,四麵車窗緊閉,由於貼著厚厚的黑色車膜,單從外麵看,根本看不見車內的人。
關山月心下一慌,提起雙腿就跑。
男子大步跟著,那把傘始終撐在她的身上,不讓關山月淋到一絲一毫的雨水。
她跑得急,腳尖不小心磕到柏油路麵,關山月幾步踉蹌朝前栽,男子眼疾手快,在那一瞬間將她拉拽住。
他的手臂觸碰到關山月的腰腹,呈摟抱著她的姿勢,關山月順著那股力道很快站穩。
男子瞬間抽手,態度恭敬,“對不起。”
駕駛室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猛地推開車門,一隻顯眼的軍靴露出來,穩健的踩到地上,隨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整個鑽出車內。
祁決大步來到人行道的路邊,關山月看見他,那表情,就跟看見了鬼似得。
“祁帥!”男子昂首挺胸的立正。
祁決自他手裏一把奪過雨傘,麵部陰沉,“滾回部隊!”
“是!”
“手,”男人氣急敗壞,“方才哪隻手抱的,給我搓洗三十遍!”他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怎麼算都是自己吃虧,“到軍犬營去喂軍犬三個月!這三個月都別再讓我看見你!”
男子背脊骨發涼,“是!”
“滾——”
祁決的霸道不是一天兩天,男子吃了癟也不敢吭聲,隻能灰溜溜離開。
關山月見他麵色難看,好半天才回過神,“你怎麼會在這?”
祁決撐著那把傘,細雨蒙蒙,兩個人站在傘下,傘內傘外,仿佛被隔斷成兩個不同的世界,而他們的世界裏,僅有著彼此。
“你想去哪?”
“四處走走。”關山月回答。
“好,”祁決點下頭,“我陪你。”
關山月凝起鳳目,潭底充斥著驚詫,“部隊裏不是很忙麼?”
“沒關係,我想陪你。”
關山月展開笑顏,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祁決能夠陪著她的日子真的很少很少,他似乎總有忙不完的工作,軍人這個職業,顧得了國家,顧不了家庭,而軍嫂唯一要做的,就是包容和體諒。
其實呢,她們何嚐又不是盼望著丈夫多陪陪呢?
祁決牽起她的手,他的掌心很寬厚,很溫暖,緊緊包裹著她的小手時,能給關山月一種莫名的心安。
關山月同他十指交扣,“車呢?不開了嗎?”
男人薄唇淺漾,“放這吧。”
“被貼罰單怎麼辦?”
“那就貼。”
關山月笑起來,眉眼彎彎,“好。”
兩個人漫步在街頭,踩著濕滑的路麵,男人的個高一米九幾,女人的身高一米六多,搭配在一塊,形成最萌身高差。在他麵前,她看上去真的很嬌小,嬌小到,需要一輩子依附於這個強大的男人。
關山月同他步伐交錯向前走,“祁決,我們這算不算約會?”
他想也沒想就點頭,“對,約會。”
原來真的是約會。
關山月臉上泛起笑意,她沒想到,幾年後,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以妻子的身份,以愛人的身份,和他肩並著肩,來一場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約會。
關山月唇角飛揚,“約會的第一步,是做什麼?”
祁決側過頭,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顏上,掠過抹很是深邃的神情,“月兒,”他款款說道:“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關山月一怔,臉上閃現出各種吃驚,“婚紗照?”
“我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
關山月一眼望入祁決眸鋒,不難看出,男人眉宇之間藏匿著疲憊,連日來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他身體超出負荷。他明明那麼忙,卻要抽空跑出來陪她,關山月心底一陣感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