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關山月瞥眼,紋絲未動。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文件袋擺放於關山月桌前,隻要她肯稍微伸手,很輕易便能拿到,她卻沒有任何下一步舉動,“吳娟,收起你的壞心思,你有那個美國時間來對付我,倒不如多花點技巧去維護好自己的家庭。”
關山月站立起兩條玉腿,吳娟見狀,跟著站了起來,“你真的不看?”
“我很忙,謝謝。”關山月拿出個零錢袋,自裏麵抽了兩張百元大鈔,放至餐桌,“這頓,我請。”
說完,她急忙邁開腳步。
吳娟一把拽住她,“關山月,你裝什麼清高?還真以為嫁個有錢人了不起嗎?你要是沒這張臉,那個男人會稀罕你?”
她的音量有些高,燒烤攤不少人睇來視線,關山月斂眉,“放手!”
“有話好好說。”吳娟降低聲兒,冷笑下,“若你非要逼我,那我不怕讓大家看看笑話。”
鬧市區本就人多,稍有風吹草動,消息立馬傳遍各個角落,關山月也不想成為惹人注目的對象,她穩住情緒,甩開吳娟的手後,又回到座位上。
吳娟滿臉得意,“還不打開看看?”
關山月冷冷盯她眼,沉默數秒之後,她將文件袋拿到手裏,至於裏頭究竟裝著什麼,關山月心裏沒底,但她清楚,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吳娟見她緩緩解開文件繩,笑道:“聽說你上高中那會,是學校有名的P圖高手?”
吳娟話裏有話,關山月沒有回應。
她掏出文件袋一看,裏麵放著幾張清晰的照片,和一份三年多前的新聞報紙。
照片的尺寸被吳娟刻意放大。
畫麵上,一男一女親密無間,由於拍得是正臉,即使偷拍,角度也是剛剛好。
兩人似乎正從一家高檔酒店出來,男人的手臂還勾在女人肩膀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熱戀中的情侶。
幾張照片,出現的地點有酒店大門口,有浪漫西餐廳,有電影院大樓。
均是情侶約會常出沒的地方。
關山月將那些照片翻來翻去,臉色逐漸陰沉,到最後,甚至慘白到透明如紙!
對,她懂PS,照片是不是P的,一眼就能辨認。
關山月大拇指的指甲狠狠掐了下掌肉,抬起頭時,眸底已是一片淡漠,“你想表達什麼?”
吳娟手肘支著桌麵,看好戲似得,“照片上的男人,你都看清楚了吧?”
關山月不作聲。
那個男人,一襲軍裝冷酷英挺,劍眉星目,玉樹臨風,雋永的五官深刻內斂,雖然他是一副冷冰冰姿態,但對身旁的女人,卻是嗬護備至,寵溺至極!
關山月呼吸一緊,心口似被誰用刀挖空了般。
縱然她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可那個男人,的的確確是祁決不假。
出入酒店、出入西餐廳,出入電影院……
這些,是他從不曾對她做過的。
祁決總說,他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不懂甜言蜜語,不懂浪漫。
可是……
在照片裏,他不是做的很好嗎?
關山月指尖狠狠掐至肉裏,姣好的容顏卻不見絲毫波瀾,照片左下角留有拍攝日期,關山月睜大眼睛凝視過去,那裏的時間,永遠的定格在了四年前。
她剛從祁決身邊離開沒幾天的日子。
他當年,莫名其妙對她大發雷霆,那種眼神,關山月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恐怖駭人,以至於她曾經數次做惡夢,夢到祁決的這雙眸仁,眸底充斥著暴戾的狠辣!
他將她推開,讓她滾!
是因為……她麼?照片上的這個女人?
關山月喉間輕動,一股鐵鏽般的腥味劃入胃裏,酸澀極了,“然後呢?又能說明什麼?”
“你不覺得,你和照片上的女人,長得有幾分相似麼?”
“所以呢?”關山月屏住呼吸,“你是想說,我老公娶我,是因為我跟他心愛的女人長得像,是嗎?”
吳娟笑了,“對。”
“那他為什麼要娶我呢?直接娶這個女人不就好了。”
吳娟食指伸入茶杯內,故意在指腹上沾了些茶水,然後用食指輕輕敲打著桌案,“因為照片上的女人,已經死了。”
關山月鳳目睜圓,“什麼?”
“你看看那份報紙,三年半前,她被槍殺了。新聞的頭版頭條曾報道過這件事,隻不過這則新聞後來不知被誰給壓了下來,才短短幾個小時就銷聲匿跡。”
所以,社會上才沒有大肆報道過這條新聞。
關山月胸口悶得難受,“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找私家偵探查的,費了好大功夫。”
“為了對付我,你還真是大費周章。”
“那當然。”吳娟得意的挑眉,“不過算一算呢,我也是你的恩人,不然的話,你還永遠被蒙在鼓裏是不是?也難怪,自己的老公愛的卻不是自己,以為飛上枝頭變了鳳凰,結果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哈哈哈,關山月,你沒少被你老公拖到床上搞吧?那個畫麵真是美啊!他壓著你的時候,心裏麵把你幻想成另外一個女人,嘖嘖嘖……”
關山月胸腔一記深吸,仿佛有無數把無形的尖刺紮入胸肺,她疼地擰緊眉梢。
老板娘端來一盤烤好的蔬菜,“先吃著,其他的還在烤。”
“好,謝謝啊。”吳娟心情愉悅。
關山月坐在那兒,保持著最後的冷靜。
她從不曾聽過有關那個女人的一切,她和祁決在一起的那兩年,他雖然不是每天都和她呆在一起,但她能感覺到,祁決身邊是沒有別的女人的。
就連他們的第一次,他由於經驗不足,也是找了好久才進入正確的地方。
那個時候,關山月是處,沒有接觸過男人,也壓根兒不知道祁決也是第一次,後來成熟點後,她每次回想那個畫麵,都會覺得特別好笑。
她不相信他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
怎麼可能呢?
四年前,她剛剛離開沒幾天,他就有了新歡?而那個女人,在他身邊一呆就是半年,半年後,被人槍殺……
關山月虎口撐向前額,她閉起眼,總感覺腦海一陣天旋地轉。
她這是怎麼了?
她和祁決之間,本就沒什麼感情。
當年,他從來沒有承認過,她是他的女朋友。
既然什麼都不是,那麼他喜歡別的女人,同她又有什麼關係?
就算他因為那個女人把她推開,又能怎麼樣呢?
吳娟吃著一串蓮藕,味道真香,她用紙巾擦了下嘴,笑靨如花,“怎麼,受不了打擊了?”
關山月將眼淚硬逼回去。
“被人當替代品的滋味不好受吧?”吳娟心裏大爽,“哈哈哈,以為自己找了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你是什麼身份,人家是什麼身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關山月強睜鳳目,“你說夠沒有?”
吳娟見不得她好,自然要摧毀關山月得來的一切,“不如,你回來找周昊吧?反正,他對你也有感情,我不妨讓你個小三的名號,與其被有錢人玩弄成破鞋,倒不如堂堂正正的跟了昊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吃好喝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