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早就料到母親會是這種反應,她上前一步,不動聲色介紹道:“媽,這是祁決。”
“伯母。”男人輕蠕薄唇,彬彬有禮。
關媽媽視線逐一打量,眸底的驚蟄藏匿不住,以前,有關於勝勝親生父親的話題,她這女兒是打死都不肯透露半句,這次倒是給她來了個措手不及!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那能有假麼?
瞎子都能分辨出,他,就是勝勝的爸爸!
呆愣數秒,關媽媽強顏歡笑,即便心中滿腹疑慮,也並未過多的表現出來,“來,快進來坐。”
“媽,”關山月望眼四周,“我爸呢?”
關媽媽將祁決引進客廳,她接過見麵禮放至茶幾中央,“你爸出去買菜了。”
“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關媽媽到飲水機前拿出幹淨的紙杯,心不在焉的為祁決沏了杯熱茶。她不知道當年女兒是怎麼跟這個男人分手的,也不知道如今又是怎麼聯係上的,關媽媽隻知道,女兒在20歲那年懷孕,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麼稀裏糊塗的生了孩子,惹人非議不說,連名聲都給毀了。
關媽媽也曾私底下無數次的痛心疾首,幸好,勝勝乖巧懂事,一丁點大的孩子就知道心疼人,“你們先聊,我回屋給你爸打個電話。”
關山月艱難張開口,“好。”
關媽媽回房後,一並將房門掩了起來。
她來到窗邊,從衣兜裏摸出手機的時候,右手都是微微顫抖地。
關爸爸應該是在回程的路上,很快接起電話,“喂。”
“煥良,小月回來了。”
關爸爸停住前行的腳步,“是不是要我去接勝勝啊?”
“小月還帶回一個男人,”關媽媽不知該怎麼往下說,她停頓下來,生怕關爸爸怒火攻心,說話都是小心翼翼,“年紀輕輕,長得,長得……就跟咱勝勝一模一樣。”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關媽媽心急如焚,“煥良?”
此時的關爸爸就站在小區門口,一隻手還拎著幾樣小菜和魚肉,當聽到關媽媽這番話後,他眉頭緊鎖,麵色瞬間沉下來,“來搶孩子?”
“我看不像。”
“那他來做什麼?”
“是不是……”關媽媽猜測道:“又跟咱女兒重修舊好了?”
關爸爸又是一陣沉默。
客廳裏依舊開著電視劇,這棟房子的麵積顯小,一套三的格局,牆麵刷了白漆,陳設雖簡單,卻也溫馨幹淨,很有小家庭的味道。
電視櫃上,放著兩架戰機模型,看上去倒像是小孩子酷愛的玩具,祁決端正的坐在沙發內,他疊起玉腿,左手攤開放於大腿處,右手的指腹輕輕敲打著左手的掌心。
身旁的女人直勾勾盯著屏幕,連廣告她都盯地出神,很明顯心思早就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記得……”祁決突然開口,道:“你是獨生子女?”
關山月聞言,微微側過頭,麵露疑惑,“啊?”
男人伸手一指,“那是你的?”
關山月順著他修長的食指望去,一眼睇到那兩架戰鬥機,心裏‘咯噔’一下,她的臉色跟著就變了,“電視櫃上的擺件,不好看麼?”
祁決不疑有他,“隻是覺得不太搭調。”
關山月勉強擠出個假笑,其實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勝勝的事瞞不了多久了,隻不過,關山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他,有時候一件事隱瞞的越久,就越難說出口。
越難說,越不敢說。
關媽媽一通電話打了許久,應該是在同關爸爸商量什麼事情。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功夫,關家的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都跑上門來了。
吃晚飯的時候,一張餐桌圍滿了人,大家都像是看動物園裏的奇珍異獸似得眼神,看著祁決。
關山月實在尷尬,她執起筷子招呼道:“姑媽、大姨、三姨,你們別客氣,快吃吧。”
姑媽是關爸爸唯一的姐姐,她上下打量著祁決,雖然從未見過勝勝的生父,可單從孩子的相貌就能看出,他爸爸長得絕對不差,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男人輕勾唇瓣,他極少像這樣笑起來,“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