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茗雪輕輕咬唇,她當初是否答應的太過於幹脆?自己的感情是否能夠擔得起他對自己的感情?她腦中猶如一團亂麻愈纏愈亂,隨即整張臉沉入水中,任由氧氣逐漸消耗至大腦微微空白,隨即一個仰首,如出水芙蓉般。
自己說了……不想總是被他束縛……陸茗雪暗暗思道,說實話,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她上一世一直沉迷於修煉之中,被世人冠以天才少女的稱號無形中成為了束縛她的沉重枷鎖,她將自己與世隔絕,反而修煉止步不前,日益思慮過甚後漸漸衍生了心魔,進入大劫。
未曾來得及感知,人間的情感究竟為何物。
在江景嚴身旁,看他身為決策者果決運籌帷幄,風輕雲淡的攪弄風雲,而她除了修煉別無所長,或許是在二人平和表象的相處之中,隻有她的內心生長著陰暗的藤蔓。
陸茗雪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從澡盆中縱身一躍,合衣而穿。光潔的玉足濕漉漉的踏在地上,她撲身栽倒在柔軟的被褥上,雙手毫不留情的蹂躪自己的臉,也隻有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刻,她才會顯得如此孩子氣。
窗外隱有簌簌風聲吹落樹葉,暮色漸漸染黑了天際。翠綠的枝葉宛若被蒙上了一層幕布,浮在這有些焦躁的夜裏,一名男子靜靜的立於樹枝上,身形在暗夜裏被隱隱約約勾勒,妖冶的眉眼柔和而又清冷,與那傾灑而落的月華相掩映。
另外兩道修長的身影立在其後,一動不動的,悄無聲息的融入夜色之中。最前方的男子衣衫無風自動,如墨染的青絲自然垂落在背後,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屋中麵露糾結的女子身上,抿嘴一笑,那許久不曾有表情的麵容上總算有了一絲柔和。
竹起看在眼底,總算鬆了一口氣。對他未來的少主夫人卻是愈發敬畏欽佩了不少,隻有少夫人才能治住乖僻性格惡劣的少主。這幾個月來,少主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渾身的殺意一觸即發,隻有他提到少主夫人的近態時才會緩和些許,惹得殷時每次在一側總是對他流露豔羨的目光。
少主總是沉默著,嘴角那抹似笑非笑在他人眼中愈發顯得別有深意。竹起默然側視,看著一個人孤苦的站在窗外默默注視著少夫人的少主,就像是被妻子趕出門外的丈夫……竹起猝不及防的被這陡然升起來的想法嚇得渾身寒毛一豎,下意識看著江景嚴,悄悄鬆了一口氣。
“那群孩子處置的如何?”江景嚴忽然開口,言語之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竹起立即開口回道,“回稟少主,那群孩子已經安全護送至江景閣,正在接受醫治,不過有些傷耽擱太久,無法挽回了。他們是少夫人關注的孩子,待日後自會有人送他們去修煉。”
說罷,微微一頓,“今日城門口之時……少主要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