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始終抱持緘默,隻是那眼神怎麼看都像是憐憫與嘲諷。明帝一時怒極,他生平最看中的便是身份與權勢,對江湖幫派不屑一顧,頓時忘記眼前江湖人的身份與懾人的實力,待他回神時,脊背漸漸滲出一股冷意。
宮殿的大火被撲滅,鵝毛大雪漫天紛飛,不過一個時辰屋簷又堆積起厚厚的積雪。他們本就是被熊熊火焰驚醒,隻著單衣倉惶逃出,隨著溫度驟減,那股冷意複又沿著全身躥升而起。
“不過是將死之人罷了,讓你逞一逞口頭之風又如何?”祁擎陰測測的笑著,心情極好的模樣,黑色的衣袍迎風烈烈翻飛,襯得那張麵孔愈發的猙獰。
像是對這牢中囚徒施以憐憫,祁擎難得好情緒的開口,“真虧你在這帝王之位坐了這麼久,高高在上的天子啊,成為如你眼中卑賤的人時會是什麼感覺?”祁擎詭異開口,舌尖輕舔幹枯的唇瓣。
明帝身子一僵,心裏莫大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他心內哀歎,感慨大限將至,那禁衛軍被黑鐵騎糾纏著,竟半個人都無法脫身,太子抱頭蹲地顫抖著,內心不斷的向天禱告。
“前代閣主倒是好興致,我在暗閣多日,還從未見過您這副模樣。”清冽的聲音自上空傳來,如銀鈴般悅耳,一名女子展開金翼淩空而立,天空泛起魚肚白,晨曦微露,透著暖意的曦光勾勒出女子動人的曲線。
煜王瞳孔一震,幾乎是聲音響起的同時抬眸仰視,那雙烏瞳幾乎要將上空的女子看穿。隻有他知道內心早已如沸騰的岩漿灼燒翻滾,那在心中想了千百遍的名字,合著咬碎般的力道脫口而出——
“陸茗雪!你居然沒有死!”
那日夕榮府滿門抄斬,陸茗雪奇異的在牢獄之中暴斃身亡。他也曾親眼看過,確認不是被他人替代才確信無疑,沒想到本該死去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麵前,陸茗雪巧笑嫣兮,舉手投足間氣勢優越。祁擎有一瞬的怔然,若他記得沒錯,眼前的女子是祁九身邊的人,她來這裏做什麼?她又是如何突破暗閣的精銳出現在這裏?
一想起暗閣現在的處境,祁擎恨得咬牙切齒。如今暗閣四分五裂,待他回去時,暗閣弟子不滿聲如潮水一般瘋狂湧來,暗閣本部長老甚至親臨此地,對他大肆彈劾,兩廂爭執之下,竟揚言要廢了他閣主之位,推祁九為新任閣主!
不知何時,他參與奪嫡之爭的事情捅破,在江湖中掀起轟然大波。如今他已被強製的卸下閣主之位,好在這些年他暗中培植了不少勢力,不至於脫離了暗閣後沒有一絲權力,可看到陸茗雪便不由的產生膈應,他在這段時日經常細思,已然懷疑祁九早已心存此意,不過是借由他在外的時日,在暗閣大肆收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