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氣息頃刻彌漫在閣樓之上,所有下人屏息凝神,將頭埋得愈發低了起來。
隻聽煜王咬牙切齒,似要把嘴裏的名字狠狠的撕扯開來。
“陸——茗——雪——”
江景嚴的表現令諸位渾身一震,接下來自然無人敢上前挑戰。於是這珍寶“滄海明珠”,毫無疑問的落在他的手中。三人回到客棧後,江景嚴隻是將珍寶交給陸茗雪,囑咐她不可亂跑後,自己回到屋中。
陸茗雪感覺到,他在房中設下了絕對禁製。
看來……他身體狀況的確不容樂觀……陸茗雪有些灰心,以她現在的實力,即便知道了江景嚴的情況,她也未必幫的上忙。這樣的她,與單純滿足好奇心的人有何不同?
“咳咳……”
殷卉幾聲猛烈的咳嗽將陸茗雪拉回現實,她連忙進屋,仔細關上房門後,這才走到她麵前,將“滄海明珠”交到她手中。
殷卉直勾勾的看著她幾欲拚盡全力爭奪的珍寶,幾滴淚水悄然沿著臉頰,落在枕上。
“又是這樣……我總是無法依靠自己去保護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家門被屠之時是,現在亦是。”
陸茗雪沉默不言,替她細心的撚好輩子,靜靜坐在一旁聽著。
殷卉似是收到打擊,悲情到深處,長久積鬱的痛楚在瞬間爆發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努力了這麼久還是做不到任何事情……為什麼會是他滅我滿門……我明明不想恨他的,一想到我父母身首異處,一想到我年幼的胞弟淒慘的模樣,我就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但道最後關頭,我還是做不到,我無數次乞求著,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陸茗雪聽她斷斷續續的哭著,聲嘶力竭,毫無顧忌;她偶爾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無聲的安慰著,即便是零星的言語,她亦能從中拚湊出一個大概。
最後哭累了,陸茗雪帶著沉沉的睡意合眼而眠。陸茗雪替她拭去滿臉的淚水後,目光不經意瞥了窗外一眼,離開了房間。
窗楣微動,簾帳隨入室的和風輕撩而起。榻上女子痛哭一場後睡得香沉,修長的身影從窗欞旁一閃而過,悄聲無息的走到女子身旁。
“阿卉……”左牧時一向冷峻的容顏,在她麵前化作萬千柔情。他在屋外待了許久,聽她聲聲泣訴有如刀割,幾次按捺不住,幾欲闖進屋中對她解釋,可是……
她不會接受的。
左牧時眼底蘊著痛苦,他幾乎克製住自己,在她唇畔上留下深情一吻。聲音低喃著,幾欲讓人辨不清。
“等我。”
窗外樹影晃動,斜陽斑駁落入屋中,似有一道身影閃過,眨眼間毫無蹤跡。
床上本該安睡的人,眼睫輕輕一顫。殷卉緩緩睜眼,似要流幹最後一滴淚水。
他曾經對自己說的對多的一句話,便是等我。
左牧時,我不等了,這樣的代價,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