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301年,新世紀初,仲夏之夜,晨日的喧囂倒滌淨了夏夜的天空,一天的勞累結束,甜蜜的夢鄉開始。但是對於那些天文學家來說,現在才是一天的起點。遙遠的天際,有一道淡淡的藍光,緩緩升起。天文鏡在帝國觀星台架起,從學院高樓架起······從坎施平原到亞莎高地,所有人類聚集處都架起了天文學家的利器,在這個黑夜中,遙望星辰。
冰藍的彗星,才不管有沒有人觀望,隻自顧自的疾馳,逼近眾人的眼,在天際,帶著它不管不顧的鋒銳,四角突出的尖刺,並風馳電掣的威勢劃破平靜了數百年的黑暗淩空而來。等待著它的天穹那頭,更加的黑暗,更加的茫遠······
“快些立陣吧,隻剩兩個法時了。”說話的老者淩空浮著,指揮麵前的諸人,月光有些黯淡,老者的長袍反射著銀白的清輝,看不清動作,不過聽聲音是沒有人回話,想必都暗中加了勁。老者呆呆看著前方,精金畫出的陣的雛形沒有任何質感,輕飄飄的在風中晃蕩,像行人在路上點著的燭火似的,脆弱不堪,卻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了。“國之難,民之難啊”老者低頭呢喃,在風中散了聲音。
兩個小時後,眾人已然散去,原地隻剩下老者和陣,此時的陣,煥發著柔和而有力的光,像從適才的風燭殘年回到了青壯時。漸漸地從四方射來各色的光,落在地上,卻是一個個成名已久的法師,共有十三道光落了地,老者點了人數,說一句“出發吧!”。便有十人各站陣腳,或立或浮,漸漸上升,剩餘三人緊隨其後,朝天而去。老者看著他們上升,直到實在看不見了,便回過頭來,緩緩在風中行走,任冷風吹亂他的胡須,刮起他的袍角,不知意欲何往。再回頭說這些人出了平流層,遙望見天際那一眸的藍光,便停下來,轉過陣麵,正對那彗星來的方向。看架勢,是要阻它前行了。
“王上,”一個陰暗的角落傳出聲音,“如果計算無誤,就是在這,這······。”隨著法杖的尖端在地圖上遊走,那人一口氣說了十個“這”。不是口吃,每一個“這”都代表著地圖上的一個紅圈,那些地方——是今夜注定不平靜的地方——為了王室的最高機密!“真是難以想象啊,金碧輝煌的宮殿群下還有這樣——”聲音頓住一會,“陰暗的地方。”沉鬱的男中音來自被稱為“王上”的中年男人,刀劈斧削的臉框也顯示著他堅毅剛硬的性格,滿頭的金發如雄獅一般威武,深邃的眼眸藍似夢幻的星辰。被後世稱為“鷹眸雄獅”的聖跡帝國埃裏克二世,安東尼·埃裏克皇帝,在自己的密室中,發出了這樣不協和的聲音。舉著法杖的加文·吉爾伯特——皇帝的私人魔法顧問,軍師一樣的人物——抬起他頭發稀疏的寬額,陰鷙的眼神直直的對上雄獅的藍眸。“不要開玩笑了,王上,這是決定國家存亡的時刻!”帶著一點不滿,沙啞的聲音在密室中輕輕漾開。“好吧,老師,前方斥候已經回來了,相信您知道的一定不會比我少,本國的兩塊聖跡石是必須到手的,死亡之境邊緣處的一塊亦可以爭取,隻是代價恐怕偏高,必要之時放棄也未嚐不可,老師的意思怎麼樣呢?”。吉爾伯特不言語地回頭,看著地圖上的十個紅圈,輕輕道“三塊,隻怕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