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山有點尷尬的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了很不自然的表情,這個問題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從前,他不屑於回答任何人這個問題,可是在她的麵前,他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
“大概是物極必反吧,當時……我真的找遍了她,可她就像消失了一樣。我心裏接受不了她的狠心離去,而且,那段時間我對家人也產生了偏見,認為是他們逼走了糖糖,所以產生了恨意,說白了,就是一場跟家人鬥氣的行為,更深的原因,我隻是恨自己,恨自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她,所以選擇極端的方式自暴自棄,自甘墮落吧!”
杜遠山臉上充滿著自嘲和一絲意味難明的譏諷笑意,看起來略顯頹廢憂傷,他似乎又想起了當年那些讓他痛苦內疚的回憶,實在讓她不忍心再問下去。
“天伊,你是不是覺得我那個時候特別的荒唐?又或許,你會覺得我骨子裏本就是那種放蕩不羈的男人?”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急切的想要從她臉上得到答案,他今天本不該說這麼多,但是他想要告訴她一切,或許對他來說,隻要能說得出口的就不再是心裏的傷,這算不算是他放得下過去的表現?
沈天伊卻不動聲色的抽出手來,搖了搖頭,“沒有,我還是挺能理解你的。”
“理解我什麼?”
“你愛的多深,就會陷的多深!你隻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舔舐你所受到的傷害而已。”
杜遠山沉默,他當時確實失去了該有的冷靜和理智,反而用極端的方式去麻痹自己。
他對糖糖的愛有多深,他以前從未在心裏衡量過,對他來說,自從和她在一起之後,他感到更多的是對她的負責任和濃濃的內疚感。
有時候他也會懷疑自己,他真的愛糖糖嗎?如果真的愛,他為何墮落的這麼快,如果不愛,他又瘋狂的那麼徹底!
關於愛情,他曾奮力在遊戲裏找尋答案,可發現最後隻會傷人傷己。
也許,他不得不承認,在他內心深處,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責和內疚。
他痛恨過自己,若是糖糖十八歲那年,他生日的那一天,他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欲望,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吧!可他喝多了,再加上酒後興奮過度的荷爾蒙膨脹,他碰了本不該碰的她,當時,他根本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隻隨著本能做出了出格的事情。
他不是沒有後悔過,糖糖可是他心中一直視作親妹妹疼愛的人啊,他竟然無意中傷害了她,他痛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糖糖依然會是杜家的小公主,他依然會是她最信任的遠山哥哥,就不會讓她失去杜家的庇蔭,也不會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但他也是敢於承擔責任的男人,可糖糖的選擇,是讓他失去了擔當的機會!
現在,麵對沈天伊理解寬容的眼神,他卻心生焦慮。
“你會介意我那些荒唐的過去嗎?”
沈天伊愣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歡我介意你的過去嗎?”
杜遠山語塞,為自己的這個問題感到懊惱。
“其實我也痛恨自己,明明是骨子裏風流的男人,卻偏偏要用這樣的理由去掩飾,我根本就不是個好男人,這一點我一直是承認的。天伊,你是不是也這樣覺的?”杜遠山自嘲。
沈天伊搖了搖頭,她再也不會這樣認為了,眼前的他不過是愛情上曾受過傷才極端過的男人。
沈天伊哭笑不得,現在這種時候討論這些問題,兩個人都是白癡!現在真正的問題應該是糖糖的事情該如何麵對,她和杜遠山的關係又該以何種方式結束才對!
“過去的就不提了吧,糖糖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這七年來糖糖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狠著心不讓杜遠山找到?按理來說,她更愛杜遠山才對,而現在她又為何回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怎麼說,她也是杜家的一份子,杜家原諒她了嗎?接納她了嗎?是否已經冰釋前嫌?她打算回到杜遠山身邊嗎?無論杜家接不接受她,他如今都有能力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了吧?
“若不是這次她得了很嚴重的腎病,我想她有可能會一輩子不回來。”
杜遠山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插兜站在窗前,落寞的身影,低落的情緒,他下意識的搜尋著煙盒,才發現煙早已被他抽完了。
“腎病?”沈天伊也感到震驚。
杜遠山再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眼底的傷痛和內疚自責。
“是的,她這次願意回來美國是因為要換腎,我想她一開始大概是存著想要見大家最後一麵的心態才回來的吧。不過她非常幸運,醫院及時找到了與她相匹配的腎源,手術又非常成功,接下來的日子她隻需要調養好身體就會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