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城,葉宅。
傳感器正和集線器愁眉相對,猜測著大爺什麼時候能回來,卻聽大門吱呀一聲,葉琮清俊儒雅的身影便出現了。二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喜出望外,急忙迎上去。
“二爺,您真的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葉琮微笑著點點頭,目光四顧,不見葉瑗和“他”那一票保鏢。“大爺又出門去了嗎?”
“咦?您不是和大爺一起回來的?大爺前日去找您,說是要帶您回來。”傳感器跑到門口去張望,果然沒看到葉瑗。
“哦?哥哥真是這麼說的?”葉琮心裏不由一甜,這麼多年來,兄弟情義,冷暖自知。
如果是這樣,也就難怪王爰會來替代自己,左右是看了哥哥的麵子;不過沒想到的是,在哥哥心裏,自己竟然比王爰更加重要?
“嗯。大爺一知曉二爺您的事,就像一陣風似的跑出去找您。奴婢看得出,大爺和二爺您的感情其實很深厚的。”傳感器點頭如搗蒜。
葉琮不禁開懷而笑,心裏喚著“阿瑗哥哥”,十幾年朝朝暮暮,草木尚能生情,何況真心相待的人?這幾年的打打罵罵,想來也是因為“他”有不如意,“他”不去凶別人,一味在家裏鬧騰,兄弟親情反而更見尋味;“他”在外招惹那些男色是非,私認為倒不如“他”來打罵自己。
葉琮心情愉悅的走到自己房前,想了想,還是轉到葉瑗那屋,推門一看,頓時呆住。
隻見窗明幾淨,暖香暗送,迎門案上擺著一個淨瓶,一枝絹花紅梅斜插著,旁邊一個琥珀香爐,色澤頗潤,鏤花繁中帶簡,是件極用匠心的佳作。轉過屏風,榻上換了蔥綠錦緞薄被,一旁箱籠均蓋著繡花絹帕,一派文雅秀氣。碧紗窗卷簾半闔,一掛青珠側垂,下墜紅豆金絲纓絡。咦,這怎麼像是大家閨秀的閨房?
葉琮眼前浮想葉瑗站在這房中叉腰瞪眼的凶狠樣子,不禁狠狠的打了個冷顫:太不協調了。
再旁邊是新增的一張書案,各色書籍整齊的碼成四疊,一根雪白的鵝羽斜插在一管竹筒內。
王爰果然曾住在此嗎?葉琮想象著那是怎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儒士,才能把“哥哥”這個粗人的房間收拾得如此文雅。
“哥哥,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呢?”葉琮喃喃自語,與那神秘的王爰如何相識?前時為何會遭人暗算陷入昏迷?他還想起葉瑗從小就騙他,說是他的“哥哥”。
想不起來小時候是怎麼被葉瑗撿到的,不過隨著年齡增長,他也明察暗訪過。葉瑗的父母隻有一個孩子,因為“他”的母親就是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的,其父隨後瘋癲,不久也死了,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弟弟。
五歲那年,跟著葉瑗乞討到一家書塾,他一見先生和學子們朗誦詩文的樣子,就兩眼放光;葉瑗發覺了,便央求先生收留他上學,先生不肯,葉瑗就拿小石頭砸書塾的窗戶,先生叫了惡奴來追,“他”就兔子一般逃掉;一連七日,書塾的窗戶換了好幾次,先生無奈,隻得收了他。
自打上了學,他就喜歡把聽來的故事講給葉瑗聽,久而久之,葉瑗不聽著他講故事,就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