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赤境每年中秋夜都會舉行祭月大典,一般情況下叫小祭,每逢國君亡故、新君即位,就會舉行大祭。大祭需要各12名不滿18歲的未婚儒士和武士,用他們的鮮血來祭月。
這種大祭的方式,不知始於何朝何代,就那麼一直延襲了下來,被百姓奉為神聖無比的一件大事。
由於幹旱太久,國君玄惞長期失蹤,百姓焦躁,今年的中秋破例也要舉行大祭,以示誠心。
“十日後便是中秋,今年祭月不比往年,需以大祭之禮普澤赤境萬民。”葉琮放下飯碗,目光落在傳感器臉上。
傳感器眨眨眼,手裏的飯碗晃了晃,幾乎沒捧住。“二爺!您不會是要去……?”
“不錯,我是廣城儒林院的甲等儒士,明日就會奔赴渡城,接受祭月郎大人的考較,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是今年的血祭儒士之一。”葉琮表情淡然。
參加血祭是一種為國犧牲、受後人敬仰的榮耀,是安邦定民心的功臣,他從做儒士那天開始,就知道自己可能會有這麼一天。這段日子以來,他勤學不怠,學問又長進了不少,加上葉瑗給他“搶”來的奇書,他覺得已經很滿足,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自問這些年他活得很充實,沒什麼遺憾,隻有這個“哥哥”,他有些放心不下。
傳感器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良久,小嘴一扁,淚水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
“二爺……您這麼好的人,不要去參加血祭……不要去……”
“嗬,去參加的哪個不是好兒郎?對了,船敢棄,你本名叫什麼?”葉琮淡淡笑過。
“呃,奴婢嗎?奴婢的本名……唔……”傳感器臉上窘迫。
葉琮有些疑惑的看她,剛想說為難就算了,傳感器卻低頭小聲道:“奴婢本名叫吳愛君。”
吳愛君又不是吾愛君,名字而已,害羞什麼?
“這名兒不錯呀,比船敢棄強多了。”葉琮點頭,又吃了幾口飯菜,便放下碗筷,正色看向傳感器。
“哥哥看人眼光甚好,你是一個聰明又有情義的好丫頭,我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大爺,得便時就多勸勸‘他’,不要總是闖禍,要學會與人為善,多交些好朋友。”
不說還好,一說就顯得太煽情。“二爺……”傳感器頓時哭得稀裏嘩啦。葉琮忙遞了一塊絹帕給她。
“哥哥他身體似乎不太好,你要想辦法幫他找醫士看看,他年紀也不小了,早就應該娶妻生子——我覺得你是個好姑娘,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對哥哥他用用心思。”
傳感器聞言抬眸,慣性的抽噎了兩聲,臉上紅成一片,怎麼突然扯到這種事上去了?
“二爺,奴婢沒有這份心思。更何況,大家都說,大爺他,隻喜歡男人……”她就算對主子有心思,那也是對二爺您啊!
葉琮歎了口氣,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地方。就為這個,“哥哥”遭人嫌惡甚至有人起了殺機,他豈能不知?不然前陣子也不會看到“他”滿臉是血昏死在家門口,當時,他真的以為“他”已經死了……
“唉,我不勉強你……哥哥雖然素日裏凶神惡煞,遊手好閑,但他從小孤苦,缺疼少愛,隻有我陪在他身邊。如今我也要離開他,那他可怎麼辦才好?所以,我懇請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他。”
葉琮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來,遞給傳感器。
“這是我自小帶在身邊的東西,你幫我轉交給哥哥,就當留作紀念吧。以後,我若在天有靈,也會一直保佑他的。”
傳感器接過玉佩,緊緊攥在手心,眼淚把絹帕都濕透了。“二爺,您對大爺真是太好了,大爺他卻在外麵不肯回家,連您最後一麵也見不著,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