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歌推掉了溫少世給她安排的廬屋,是在子衿峰,聽說那地方很美。楚流歌守在溫子騰身邊的這幾個月總是想著,要是能和溫子騰在那樣的一個地方老去該有多好,每每思至此,總不過是要搖頭歎息,眼神輕柔地落在溫子騰沉寂的臉上。此間憾事,莫過於,不能與君共白頭。
待溫子騰從冰床上醒來時,杏花早已落地為泥,綠悠悠的樹上結著一顆顆如綠豆大小的酸杏。
琥珀色的眼睛在氤氳的寒氣中睜開。溫子騰坐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心中總感覺有些異樣。這幾個月來,他總感覺楚流歌一直都在身邊。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
也罷,不在最好。溫子騰心中仿佛一塊巨石落地。
溫少世推門而入,見溫子騰已經醒來心中甚是歡喜“皇兄,你終於醒了。”
溫子騰抬眸望著溫少世道“五弟,我的毒?”
“已經解了。”
溫子騰瞳孔猛地收緊。
溫少世忙道“皇兄,我沒有對那女人怎麼樣,在你毒發當天,她便負氣出走,你的毒是瓦格公主帶來的西域聖藥給解了的。”
“瓦格?”溫少世的思緒落回了五年前。
西域十三部落叛亂,西域王努西裏被殺,溫子騰當時被先皇出征西域平定叛亂,收複西域部落。他在胡王的大牢中救出西域王族,其中就包括十六歲的西域公主,瓦格努西裏。
瓦格努西裏是沙漠上的明珠,你簡直找不到任何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她的美貌,隻能說她是一座經過上帝精心雕琢的工藝品。就連傾國如桃夭公主在她麵前都要失掉三分顏色。
瓦格在十三歲時,每日向西域王提親的禮書堆得比他的奏折都高。但瓦格卻不屑一顧,她曾對她父親說過,她要嫁的男人,隻能是這個世間最尊貴的王。
所以在那個大漠孤煙直的黃昏,騎在高頭大馬上仿佛踏雲而來的王者,深深印在了十六歲的少女心上,並且曆久彌新,強大到讓她不遠萬裏進京和親。
“皇兄,瓦格公主現在就住在南清齋。”
“哦?她為何會在王府?”按照禮節,外邦賓客一律都應該安置在皇宮。
“皇兄,此次瓦格公主,是專程來與你和親的,皇帝都已將此事昭告天下,封瓦格公主為右夫人,楚流歌為左夫人。”
“什麼?”
溫少世對著驚訝的溫子騰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
楚流歌此次是掐著時日走的,想著溫子騰不日便要醒過來,於是就提前從王府給搬了出來。住在雲來樓的上房裏,今日來人帶信說溫子騰已經醒了過來。楚流歌高興得簡直就要變成了枝上的喜鵲恨不得將這個喜訊告訴所有人。
“歌兒,這是有什麼喜事?臉色都破雲而開了。”一襲白衣的離原斜靠在門上一柄紫竹扇握在手中,英俊的眉眼如他手中垂下的那枚盤龍扇墜一般溫和。
“離原?你來做什麼?”自從上次救了這離原,本以為不會再遇見,沒想到就在楚流歌搬進來的第二天。當她推門正要下樓時,對麵的朱漆門也應聲而開,從此以後兩人便成了離原口中的“好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