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心下一顫,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見到她這般絕望的眼色,他很想盡力把這傷害降到最低,卻是無力。
“找死!”司夜卻是怒吼,手中憑空出現一條長鞭,是一條軟鞭,千絲紙製成,狠狠一甩便將幾個放箭的將士雙臂甩打而落。
“白素,你不相信我!”怒吼,方才她推開他的瞬間,他亦絕望了。
“白狄的王室遺孤,你父母因魔道幹澀婚約而雙雙殉情,你為報這份仇入了魔,爬上右使的位子,你養了十年的兵,為的便是今日了吧?”血影冷冷問到,亦是直視司夜,這一路上捕獲的戰俘根本就經不住他親自的逼問拷打。
“無你無關。”司夜冷哼,仍舊是看著白素,厲聲,“女人,你究竟信不信我?龍脈頂這些侍衛皆不是我人族之人!”
龍脈下四方將士,不過是依先前約定出兵,是誰言而不信,出爾反爾,做戲倒戈,你自己做判斷!”
“主子,你可別受了這妖女蠱惑白白斷送了我們兄弟這十多年的隱忍!”
突然,底下有個侍衛首領開了口。
隨即,一聲聲應和之聲四起,而侍衛更是瘋了一般朝白素襲擊而去,根本就不畏懼死亡,仿佛是有著一種信念,即便還未接近白素便是一身噴血而出,亦是前仆後繼義無反顧。
“主子,不能讓兄弟們的血白流了,魔道壓迫了我們多少年了,你當初不是說過,第一要殺的便是尊上,尊上一死,後繼無人,魔道就永遠都複興不了了!”
“殺了那妖女,那妖女蠱惑了主子的心智,動搖了主子的決心,殺了那妖女!”
……
白素退了一步,仍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司夜,身前血影替她擋去了所有的襲擊,然而,縱使這個溫文爾雅的男子可以輕易替她擋去所有的利箭,卻怎麼都替她擋不去耳畔那一聲一聲的討伐。
她做錯了什麼?
這些年來,她做錯了什麼?
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不知道今日的動亂有沒有擾了腹中這小家夥睡覺,他一定同她一樣喜歡睡懶覺吧。
“白素!你不信我!”司夜大聲質問,尾音有些顫抖,如此熟悉,如何看不出她眸中的情緒來?
白素沒有回答,仍舊是靜靜地看著他。
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這個男人,願意為他付出多少,從來就沒有經曆過任何劫難,一直都是那麼順順利利的,龍脈頂的偷情,似乎成了一種同母後老鼠躲貓的樂趣。
她一直想尋一個機會,來試探下自己,也試探下他,到底愛情是不是真像古老的傳說流出的那樣,至死不渝。
機會,就這麼來了,隻是似乎這一劫大了點,她定是還沒完全準備好吧,否則怎麼會那麼痛?
“素兒,你信我嗎?”血影回過頭看她,一身白衣盡是血跡,一貫高束得很整齊的墨發早已淩亂,雙眸卻依舊是那麼溫軟如水,他淡淡問到,竟是笑了。
“素兒,你信影哥哥,還是信他?”
司夜方才的話顯然是暗指他才是這才戰亂的主謀,這是他上龍脈頂的第一步就料想到的結局。
其實,這一切,隻需要白素一個回答,一句話,便可以結束。
“白素,你用腦子好好想想!我殺你何用?”司夜雙拳早已握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突然對這份情沒了把握,在血影麵前沒了把握。
他是血族之首,生生死死衷與魔道,他是她的影哥哥,自小同她青梅竹馬。
而他呢?
人族的王子,同魔道有不共戴天之仇,不過同她相識不過七年,確是他主動接近她的,一開始確是隻想利用她的!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時起,讓他終於改變了所有的主意,或許,是蝶依的幻術,那個美夢吧。
夢裏,他帶她出了龍脈的護城河,一路向東,沿著溪流而出,遠離了這一切,她就坐在船頭,赤足踢水,笑得很是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