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夕兒點了點頭,似乎還沒打算走。
“你還等啊?”魅離蹙眉問到。
“反正也主子不在,我也是閑著,剛好也在宮外透透氣。”夕兒淺笑著答到。
魅離看了她一眼,隱隱歎了歎氣,便轉身離開了。
四周突然又寂靜了下來,嘯風鷹跟著魅離而去,就剩下小狐狸陪著夕兒了,它可懶了,趴在樹幹上,動都沒有動,似乎睡著了。
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過多,醒來是突然的,因為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它知道,是血魔到了。
很遠很遠它便能嗅到了,這一回他回來,身上帶著更多的血腥氣息,也不知道他又殺了多少人。
當小狐狸不得不緩緩睜開雙眸的時候,它才發現,天已經快黑了,夜光樹已經開始熠熠生輝了。
下方橫臥的樹幹上了,一個男子安安靜靜的仰躺著,雙臂枕在後腦勺,身子頎長,一襲白衣,臉上戴著個銀白的蝶形麵具,遮擋了英俊無濤的相貌,雙眸緊閉著,似乎在閉目養神。
而夕兒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衣角沾染的血跡,一臉複雜不已。
血狐明顯感覺到這一回的不一樣,氣氛不似以往那麼平靜了,血腥味太過濃,似乎連它的小主子都覺察到了什麼。
天終於完全黑了下來,夜光樹卻是越發的亮堂了,四周亦是一片銀光,整片林子亮如白晝。
猶如黑夜裏的夜明珠一樣,在這一大片叢林裏尤為顯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血影才緩緩睜開了雙眸,這一雙眸子漂亮極了,猶如一片安靜的湖水,那麼溫軟。
他緩緩地坐了起來,瞥了上方一直盯著他看的血狐一眼,一手隨意搭在支起的一腿上,看向了一旁的婢女,淡淡道:“夕兒,不是同你說過不用等我的嗎?”
夕兒終於是發現了他手上的血跡,遲遲才回過神來,坐到他身旁來,淡淡問到:“影主子,你累了嗎?”
“不累了,回去吧。”血影笑了笑,正要伸手摸她的小腦袋,卻是突然止住,亦是發現了自己手上血跡。
這一回殺戮太重了,他確是累了,累得連這血跡都沒氣力消去。
每每回來,都是一身殺戮,這就是太後想要的戰功。
見主子雙眸裏的尷尬,夕兒卻是主動拉過他的手,輕輕覆在自己臉頰上,看著他,不說話。
魅離姐姐的話在耳畔回響了起來,她們的影主子若是一出手,那便是要血流成河的。
“不怕嗎?”血影唇畔泛起了一絲無奈的笑意,淡淡問到。
“不怕。”夕兒脫口而出,她隻是傷心,隻是傷心這麼個幹幹淨淨的男子卻要背負那麼多殺戮,她先前隻知道他心裏千百百般的不願意出征,卻不知道真正的緣由。
“傻丫頭,你記住,若我魔性大發之時,你定要離得我遠點,千萬別任性。”血影認真說到,他也不知道從何時起,身旁就多了這麼個小丫頭,能陪他說說話,不會聒噪地打擾他。魔性大發之時,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
“那主子收了我,入了血族,夕兒就不用躲你了。”夕兒亦是認真說到。
血影一愣,隨即無奈搖了搖頭,眸中透出了寵溺來,道:“說你傻,你還真就這麼傻,入了血族,不死不滅,永生永世都孤獨得活著,我若收了你,難不成最後你要我來了斷你的性命?”
“那主子呢?夕兒百年之後,主子是不是還是現在這個樣子,而夕兒永遠都遇不到主子了?”夕兒急了,每每想著這事來,就會急。
待所有人都漸漸老去,都離他而去,他該有多孤單啊?
“隻要這夜光樹不倒,主子就一直在這裏等你,隻要你回來,隻要你還認得主子。”血影淡淡說到,寵溺地摸著這丫頭的小腦袋,似乎是認真的,卻又像是安慰。
不死,對他來說是種恐懼。
而死,對大多數人來說卻是種空間,是另一種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