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止步,曾經好幾回了,不管她止步多久,師父都不會留步的。
唐影仍舊默默超前而去,思索著如何引出血狐來,並沒有理會她絲毫。
“師父,我殺了那兩個老人,他們一直欺負我,我受不了就殺了他們,是夢姐姐遇到我,帶我進山的!”她如實交待,先前即便夢姐姐答應替她隱瞞,她仍舊想好一大堆謊言,隻是,一見到他,便再也說不出慌來了,仿佛天生就是這樣,從不會在他麵前說謊。
唯有一點,一直一直在努力隱瞞著,那便是師父咬了她!
唐影聽在耳裏,卻依舊是靜斂雙眸,沒有多少反映,他一句話都不用問,這孩子自己便會將一切交待清楚的。
他突然止步,似乎有種似曾相似之感,夢兒小時候也是這樣子的,什麼事情都一股腦全部告訴他,也不管他想不想知道,有沒有問,就是徑自不停地說著。
見師父止步,小娃娃頓時大喜,連忙小跑著追上,也沒敢再去牽他的大手了,就站在他身旁,低著頭,解釋道:“師父,夕兒是看到夢姐姐手上的五彩千絲紙鳶才知道她認識你的,夢姐姐答應帶我來找你。後來大哥哥去找你了,夢姐姐偷偷帶著我追上去,遇到了血狐,就同大哥哥走散了。”
唐影終於是緩緩地下頭來,銀白蝶形假麵之下,雙眸瞬間沉下,冷冷道:“血狐?”
小娃娃心下一驚,師父果然亦是在尋血狐了!
“嗯,在林子看到了血狐,夢姐姐追了過去,就在林子迷路了好久。”小娃娃依舊如實回答。
“血狐呢?”唐影淡淡問到,語氣很是溫和,隻是,不知道為何她卻覺得他的溫和是中絕情,對她,從來沒有起伏的情緒。
“不見了,師父,你也在找它嗎?”小娃娃仰頭,看著他,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假麵之下,到底是怎樣一副容顏呢?這輩子,她能不能見一次?
唐影沒有回答,亦不去追究她殺了那老婦人二人,亦不追究她私自跟著唐夢入山來,轉身便走,步伐很大。
她又開始追,夜路難行,磕磕碰碰,枝葉劃衣,蔓藤牽扯,好不艱難。
咬著牙,仍舊追著,這可不比草原,跟丟了便是很難再追上的。
“師父,夕兒知道錯了,你點個頭,夕兒立馬回去!”她大喊,話語方落便是被腳下蔓藤勾住了,前朝重重跌了去。
隻是,沒有預期的疼痛,沒有親吻大地,是一雙大手,一把便是輕易地將她提起來了。
“哪裏錯了?”他淡淡問到,仍舊是同以前一樣把她抱在懷裏。
“不該殺人。”她怯怯說到,身子有些僵硬,沒敢亂動,太久太久,沒有離這熟悉的氣息那麼近了。
“錯。”他的語氣仍舊是那麼淡,繼續朝前而去。
“不該殺了那兩個老人。”她說得詳細。
“違背承諾,對你不好,該殺。”他一手將她的小腦袋攏了下來,靠在他肩上,這事,是他的錯。
她一愣,沒明白過來。
“夕兒,你記住,違背承諾之人,無需憐憫。”他這算是在教導她嗎?
“嗯,夕兒謹記!”她連忙應聲,又記住了師父說的一句話了,思索了須臾,明白了師父所說的錯是什麼了,連忙仰起頭來,道:“夕兒不該私自進山,夕兒知錯了!”
“想回去嗎?”他止步,靜靜地看著她,問到。
“……不想。”她很是誠實。
“不想還說什麼回去?何時學會了在為師麵前說謊?”他問到,仍是是那麼無關緊要雲淡風輕的語氣。
“夕兒又錯了。”她低頭,身子卻不那麼僵了,就依偎在他懷裏,終是放心,她知道,師父不會讓她走的!
唐影沒再說話,大手不由自主地撫拍著小娃娃的背,既然來了,就留著吧,或許,在這大山裏,她能成長得快一些。
然而,小娃娃卻是猛地抬起頭來,道:“師父,你找血狐做什麼?你不要傷痕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