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個身份,都是他,誰都知道,這個世子比寧親王還不好招惹,就因這琢磨不透的性情。
“不死,也不說。”雲容退了幾步,一身戒備了起來,這人好生厲害,唐影的千絲紙鳶隻能是信物,而此人,仍是以這千絲紙鳶為利器,殺人於毫無防備之際,著實可怕!
她知道,方才他是手下留情了,否者此時她定是人頭落地!
血跡沿著脖頸緩緩留了下來,雲容卻是無暇顧及,直直盯著寧洛看。
“啊……”忍不住一聲吃痛一口而出,右肩的衣裳早已裂開,又是道深深的口子,疼痛無比,又是隻千絲紙鳶,白色的,雙翼上的血跡尤其明顯。
寧洛的雙眸裏早已沒有任何情緒,語氣亦是淡得可怕,道:“最後一次機會。”
話音放落,隻聽背後一陣咻咻聲,竟全部是紙,從屋內破窗而出,一張一張,猶如鋒利的刀片一般堅韌而挺直,待命而發一般,就全對準雲容後背。
雲容轉過身,整個人頓時愣住,怎麼會這樣?
這究竟是什麼武功?
竟能隨手以紙為武器!
似乎,隻需他一聲令下,她便會瞬間被肢解分割一般。
“我說!”終於是妥協了,卻還是有條件的,“隻要你保證殿下知道宮裏的情況,我就說!”
桂嬤嬤原本提著的心這才安了下來,同這雲丫頭相處久了,也並不那麼不喜歡她了,至少,她衷心,無條件的衷心,大是大非,很是分明。
寧洛一揮手,原本蓄勢待發的數十方紙張皆是一下子疲軟了下來,紛紛飄落,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方形宣紙。
緊抿著的雙唇這才緩緩勾起,起身,笑道:“惜愛今夜就會把消息送出的。”
雲容點了點頭,帶著寧洛朝書房方向而去。心下明白了許多,這消息看樣子一直都需要惜愛來送了,不僅皇上和義父提防著她,這桂嬤嬤和寧洛亦是提防著她,提防著她太早告知殿下這一切吧!
心中總有些莫名的不安,相信這一切,卻總覺得這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什麼。
桂嬤嬤亦是跟上,卻沒發現,就在一旁的花叢裏,一個小小的身軀匍匐著,他已經躲了很久很久了,大氣不敢出,帶人都遠去了這才敢動,身子已經好多地方都麻痹了起來,他從來沒見過那個男子,亦是聽不太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那麼厲害?他為什麼要傷痕雲姨!他想要的構造圖又是什麼?
小心翼翼地後退,背離書房的方向,東宮外圍被防得死死的,他能進來亦是有李公公的令牌,
宮外盡是防衛,而宮內的氣氛卻早已沒那麼緊張了,偶爾李公公會過來,天幀帝卻是來都沒有來過,他越發的沉迷與紫閣那仙丹神藥的煉製了,閑暇至於看的便都是修道成仙的書籍,也不似先前那樣會尋他對弈了。
此時,天幀帝仍舊是在鳳儀宮,李公公正候命在宮外呢。
儀皇後緩緩走了出來,一如境外的端莊高貴,靜斂雙眸,正是出來傳話的,這宮裏許多本該屬於婢女的事兒一向都是她親自來做的。
“李公公,皇上醒了,進去吧。”淡淡說到,唇畔噙著一絲溫婉的淺笑。
李公公點了點頭便大步跨入門檻,沒有一絲尊敬的態度,她不過是一個擺設用的皇後罷了。
入了內屋,卻是一室繚繞層薄薄的煙霧,從紫閣帶回來的焚草香,透著神秘而飄渺的味道,淡淡的煙霧中,天幀帝懶懶地斜躺在竹塌上,一手支著頭。
“皇上。”李公公輕步走近,眸中隱隱藏著一絲擔憂,總覺得皇上隱約有消沉的氣息。
“別告訴朕他們二人還什麼都沒畫出來。”話音很淡,有些懶散,卻透出了一絲冷意。
“稟皇上,已經畫出一半來了。”李公公如實稟告。
“一半?剩下的還要多久?”天幀帝說得懶懶起身來,若非當年殺盡所有造陵者,今日亦不用如此大費周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