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年味漸漸淡了,然後帝都依舊繁華熱鬧,天氣越來越暖了。
今日依舊晴空萬裏,陽光很好。
一稱轎子在唐府側門停了下來,下轎的是個婦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麵容精致,氣質不俗,隻是鬢邊有些花白了,一身質樸的青色衣裳,挽著一個包袱,似乎是投奔唐府而來的遠方親戚。
輕輕扣了門,裏頭的小廝連忙開門而出,見了她,卻是納悶了,唐府向來客人不多,即便有也是少爺們的朋友,這婦人為何而來?
“請問夫人是……”
“我找唐夫人,勞煩小哥通報一聲。”婦人淡淡說到,很是和善。
“夫人稍等。”
小廝正要走,婦人卻又喚住了。
“把這東西帶上,唐夫人自然明白。”婦人說著,取下了十指上的戒指遞了過去。
“還的,婦人稍等,小的馬上回來。”小廝接下便合上了門,急急快步而去了。
婦人輕輕鋝起掉落而下的發絲,雙眸恢複了一貫的淩厲,打量起了唐府來,那麼多年來,還是沒有變,師妹另可守著這座沒有男主人的宅邸,辜負師父重托,也不願意為空山掌門。
一會兒,門便又開了,出來的卻是惜愛,有些些慌張,“惜愛見過殷長老,長老快裏頭請。”
“你是……”殷娘打量了惜愛一眼,並不記得這丫頭。
“奴婢是惜愛,同夫人去過幾回空山的,長老請吧。”惜愛笑著說到。
殷娘並沒有再多注意她,進了門,便跟著惜愛快步朝唐夫人屋內而去了,一路上許多下人都見了,皆是納悶,這婦人不曾見過,惜愛親自迎接著,難不成是夫人的遠房親戚,都隻知道夫人是出身邊境小城,卻都不知道娘家是何人家。
“唐夫人的架子越端越大了。”殷娘冷冷說到,即便她是掌門,卻也是她師妹,竟不出門親自迎接。
“長老,夫人剛剛毒發,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無法出門迎接,望長老見諒。”惜愛連忙解釋。
“毒發,嗬嗬,還不是她自作孽。”殷娘冷冷一笑,推開了門,卻沒讓惜愛跟進去,親自把門合上了。
屋內,唐夫人懶懶倚在榻上,一臉疲憊難掩,額上隱隱冒著些微冷汗,見了殷娘,正要起身,卻被攔下了。
“病得都快沒命了,就坐著吧。”殷娘的聲音依舊很冷,帶著些刻薄。
“師姐你這是……”唐夫人淡淡問到,心中不安了起來,她怎麼來了?不是夫婿過世了嗎?
“到你府上來借住幾日,怎麼,不歡迎嗎?”殷娘挨著暖塌坐了下來。
“夫婿的後事都料理完了吧?”唐夫人倚了下來,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都料理妥當了,師妹掛心了。”殷娘卻是在另一頭倚了下來,慵懶而閑適。
“難不成師姐夫家也在帝都?”唐夫人試探到,空山隻有掌門不允許婚嫁,其他弟子並無限製,師姐的婚事向來神秘。
“窮鄉僻壤罷了,沒到帝都來過,順路來見見世麵。”殷娘笑著說到。
“不知師姐要待多久呢?”唐夫人不緊不慢問到。
“指不定,多待幾日也說不定。”殷娘亦是氣定神閑。
“門中事務繁多,皆倚重師姐呢,依我看,師姐還是別久留了。”唐夫人毫不客氣。
“是嗎?”殷娘冷哼,又道:“掌門若真關心門中事務繁重,就不該再此享清閑。”
“師姐你這是急什麼,如今我不過是代掌門罷了。”唐夫人冷哼。
“代掌門?”殷娘卻是厲聲,“別怪我沒提醒你,再過半年,若是還尋不回血狐,別怪師姐我手下不留情,這可是空山的門規,你該清楚的!”
“還有半年,師姐你又急了?”唐夫人那精致的臉上盡是閑適,隻是淩厲的雙眸中難掩那一絲擔憂和怨恨。
殷娘撇了撇嘴,轉移了話題,道:“怎麼不見唐夢呢?有五六年沒見那丫頭了吧。”
“夢兒一切安好,多謝師姐掛心。”唐夫人的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嗬嗬,安好?忘情卻是有這本事讓她歲月靜好!”殷娘臉上盡是諷刺。
“我的家務事,不勞師姐操心!”唐夫人隱隱動怒了。
“當年那孩子看那樣子是打心底喜歡夢兒吧,你為了一己之私,棒打鴛鴦,這慈母還當得夠稱職啊!”殷娘仍是冷眼諷刺,慵懶地斜倚著,越發突顯出高貴來。
“那你呢?”唐夫人卻是再也沒了好修養,驟然直起身子,厲聲問到,“當年,你還不是棒打鴛鴦,否則今日我也不至於要把夢兒推出去!”
“你自小便是掌門最佳人選,師父在你身上費了多少心血,為了一個迂腐的將軍,你竟然敢棄掌門之位,丟血狐,你對得起師父嗎?”殷娘亦是直起了身子,怒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