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黑夜,天國大陸初現異象。原本漆黑的天空被一道流星割裂,轉瞬即逝。然而,這時的人們早已進入夢鄉,除了,靈昌城的國師——顏維真。隻見他蹙緊好看的眉頭,一臉凝重。不錯,剛才的那顆流星正是自己所預言的那顆災星。流星起,天下亂,魔族興,帝位換。然而,麵對這三字箴言,當今聖上隻是怒斥他妖言惑眾。若不是眾位大臣求情,想必自己早已被施以天火極刑了。可是,現在的他依然不好過,被囚於觀星台為百姓祈福。說白了,就是被囚禁在這裏。一旦天下大亂,毋庸置疑,以當今天子的手段,自己會被第一個用來祭旗。他微微歎了口氣,想必,這天下,是要亂了吧!
同年五月,在國師神秘失蹤的第二天,魔族大舉進攻,大片森林沼澤相繼淪陷。原本溫馴的生物變得暴虐不堪,淪為魔族為禍人間的禦用工具。麵對如此大難,有識之士紛紛組建幫派同盟,共禦魔道。原本修仙養性的大陸人民轉而成為守衛家園的聖鬥士。然而,麵對如此大難,朝雲國君永祥皇帝唯恐除魔大軍脫離自己的掌控,意圖與魔君罷手言和。在這種情勢下,永祥皇帝罷黜除魔幹將顧衝,嚴宗,致使親者痛仇者快。由此,這二人脫離朝雲國自立,繼續抗魔,是為月霧國和星風國。麵對如此危難局麵,幸而當朝皇後出來主持大局,聯合重臣罷黜皇帝,輔佐幼子為景靈帝。自此,三國聯合抗魔,最終力挽狂瀾,成功擊退魔軍的大舉入侵。
然,天下大勢已然三足鼎立,魔軍雖退,卻依然猖獗如故。仙鬼兩界又態度晦暗不明,必須嚴加防範,以防兩界趁火打劫。形勢,相較之前大一統的局麵更為紛繁複雜。
緋色合上史籍,閉眼凝思。這,就是自己轉生來的大陸的大體情況。她斜坐在搖椅上,左手輕揉眉心,心中卻是對閻王的一片惱怒。遙想當日,自己被箭雨所殺,自知對紅塵早已無念,因此隻賴在閻王殿不肯投胎。然而,閻王狡詐,揚言自己紅塵未了,許自己清淨樂土,修仙養性,為自己成仙脫俗做準備。可是——
想到此處,緋色加重了揉捏的力度,眉心更是突突的疼。這是什麼破大陸啊,縱然這片天國大陸的人愛好和平,集體修仙,卻早已淪陷在魔軍的鐵蹄之下。其實,紛繁世事,與她何幹?惟願三間茅草屋,一片桃花源,清酒對歌吟,笑語醉東風。可是,唉!再次歎氣,她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殺戮的土地。眼前是三十萬大軍的晝夜廝殺,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而自己,不過是亂世中的一片飄零的落葉而已。世間的兩大君王的廝殺關她何事?然而,一句紅顏禍水便將矛頭直指自己。這,難道就是君王之愛?那麼,她寧願自己從未擁有過。那天,她是那樣孤寂,廣成王低頭擁住冰冷的她,嘴中是那一句沒有新意的“對不起!”她便知,自己,終是逃不過的。毅然推開這個口口聲聲說要給自己天下的男子,如聖女般登上血流成河的城樓。遠方,那幾十萬大軍前睥睨天下的男子,不是雲烈天是誰!又是一個虛情假意的男子!也罷,好在自己看的透徹,否則,不但賠了性命,還要,賠了愛情。她輕輕地笑了,那麼淒美動人,仿佛對男人間的遊戲早已厭倦。就這樣吧,有這麼多人為自己喪命,值了!
廣成王立於她的身側,清冷的眸裏有不易察覺的痛,這個女人,恐怕從未正視過自己吧!也好,毀了她,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就毀了她的人吧!他朝著城下的雲烈天,那個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君王高聲喊道:
“雲烈天,若不想她死,就馬上退兵!”
鋒利的刃抵在她的脖頸,有血珠滲出。她隻是咬緊了銀牙,不吭半句。那本該梨花帶雨的臉上卻是一抹嘲諷的笑。那個雲烈天是一個比廣成王更加有野心的人。既然連廣成王都可以為天下而棄她於不顧,更何況雲烈天呢!隻見城下那名銀鎧戰神左手微揚,數十萬弓箭手拈弓搭箭,待命欲發。手落,箭發。刹那間,箭雨蜂擁而至。早有人在放箭的刹那護衛著廣成王離開危險的城樓。緋色笑了,笑意再度在臉上浮現。手上還有他的餘溫,然而,他,卻早已棄她而去。利箭穿透她的胸膛,有鮮血染紅了那本該聖潔的白衣。她用手扶住傷口,為何,心,還是會痛?不是不在乎嗎?又何必為這個鬧劇流淚?或許,戰場,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她縱身躍下城樓,不去看那從遠處向自己疾馳而來的雲烈天。早已不想再去問為什麼,就這樣帶著疑問離開吧。雲烈天也好,廣成王也罷,就讓她帶著仇恨離開吧。總比,深愛著離開要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