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軒卻像是並沒有在意我這細微的動作,依舊執了我的手走到桌前坐下,這才轉而看著我頗為擔憂的問道,"朕聽太醫院說起你的胎象並不安穩,今日可感到有什麼不適?"
我心中不知是什麼感受,這樣的虛偽的關懷讓我感到心寒。我擠出一絲笑容道,"臣妾今日好多了,還和新封的幾位妹妹聊了好一會兒天。"
黎軒見我笑,便頗有幾分感興趣的問道,"那可有與寒兒投緣之人?"我笑著起身親自給黎軒盛了一碗湯羹才道,"馮家姐妹這次能一同入宮實在是難得之事,還有溫常在也很不錯。"
黎軒道,"這次母後身體欠佳,你又因著安胎並未參與其中,可謂是皇後一人全權操辦,馮氏女子入選也是意料之中。"他頓了頓,語氣微慍,"不過朕還是瞧著溫氏更安分些。"
我無聲的笑了笑,皇後這次也算是馬失前蹄,隻想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卻忽視了黎軒最反感的便是後宮幹政。以後宮之亂幹涉前朝政事,恐怕馮氏姐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恩寵可言了。
"娘娘。"墨櫻從寢殿走過來,麵色頗為凝重道,"娘娘,不知是不是打掃的小宮女手腳不幹淨,娘娘素日最喜愛的那支白玉琉璃釵竟不見了。"
黎軒聽後問道,"可是朕早些時候親命內務府打製的那支?"書璿聞言道,"回皇上的話,娘娘平日裏十日中有七八日都戴著,喜愛異常。"
我紅著臉道,"皇上別聽書璿亂說,臣妾也隻不過是……是覺得樣式好看罷了。"黎軒笑的暢快道,"丟了便丟了,朕明日命內務府再打造些更精巧的給你。"
我道,"墨櫻一直在忙選秀選秀之事,不知情也是對的。那支釵子並不是丟了,今日臣妾將它送與了馮美人。馮美人畢竟出身名門,臣妾也怕送了旁的東西她看不上眼,皇上別怪臣妾借花獻佛就是了。"
"娘娘還說呢。"書璿小聲嘟囔道,"娘娘平日裏如此珍視之物,馮美人倒像是見慣了一般毫無喜色,如此上品好似在她眼中不過是尋常之物。"
"書璿!"墨櫻低斥了一聲,"在皇上和娘娘麵前也敢亂嚼舌根,還不趕快退下。"書璿這才委委屈屈的福了福身退下。
我不語,隻是用餘光打量著黎軒此時的神情,小聲試探道,"皇上?"黎軒默然,手指不自覺的輕敲著桌麵,喃喃自語,"馮家……"
我自是知道多說無益的道理,索性也不再提起此事以免落下個刻意之嫌。我想要的目的已然達到,黎軒本就對馮家忌憚頗深,即便我不提,此事也會令他如鯁在喉。此時隻消一個小小的提示,便會有驚人之效。
黎軒本有意留宿錦瑟宮,巧在晚膳後太後懿旨傳來說是馮氏美人乃是佳女,如今初入宮中黎軒應當宣其陪侍。我再清楚不過,這是太後給我的一個下馬威,隻是現在我早已不甚在意。
黎軒頗為無奈,我笑道,"皇上,臣妾如今有孕不能侍寢,皇上就依太後娘娘所言宣召馮美人侍寢也是應當的。"黎軒看著我輕笑了一聲,伸手執了我鬢邊的一縷發絲柔聲道,"朕還是想陪著你,哪怕隻是說說話也是好的。"
我已站起身笑道,"皇上隻顧著自己高興,若是太後娘娘責怪臣妾獨霸皇上,臣妾找誰說理去?"黎軒無奈的笑了笑,"寒兒,你總是有理,朕說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