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轉過身剝了一個柑橘,懶懶道,"你去罷。"
我行了禮,轉身出了慈寧宮,秋白正有些緊張的向內張望,見我出來忙迎了上來,道,"娘娘可出來了,方才奴婢見著情形果真嚴峻。"
我笑了笑,"無妨,人總是這樣,清者自清,不必過多解釋。"
秋白蹙眉道,"這四王妃也真是的,竟會用這樣的法子侮辱娘娘,寧可冒著殺頭重罪也要如此,倒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我似笑非笑,"你是指淩墨染受人指使?"
秋白小聲道,"奴婢不敢輕易揣測,隻是最近廣有傳聞說林道昌大人與晉國公近來私交頗深……會不會其中有所隱情?"
我暗自揣測,秋白是我入宮後才被分到錦瑟宮的,當然不知其中原委。我隻知道林道昌再疼愛他的女兒靜妃,也斷斷不敢私下結交晉國公。除非有黎軒的默許。隻是宇已迎娶晉國公家的千金……若是有朝一日黎軒與宇有了什麼間隙,隻怕會引起一場大風波了。
我默默的闔上眼眸,我自此再也不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那道裂痕了。
我不敢輕易言明真相,便隨口搪塞道,"後宮不可幹政,這些前朝的事本宮怎麼會懂。秋白,你陪我去儲秀宮看看二姐吧。"
許久未曾到過儲秀宮,倒覺得這裏的景致生出幾分陌生之感。
如今的季節,正有不少柳樹繁盛茂密,紛紛揚揚,很有一番別致秀色。
兩個在儲秀宮巡值的內監見了我正欲行禮,我擺了擺手,獨自一人走進了歐陽璃若的住處。
許是不常外出與人交往,她穿的很是素淨,隻著一襲珊瑚色素錦羅裙,三千青絲也未綰,若飛瀑般散落下來。
她一個人靜靜的繡著刺繡,從我所站之處看去,模模糊糊好似是鴛鴦和鳴的圖案。歐陽璃若執意不肯爭寵,難道是因為已有心上人了麼?我忽然憶起那日入宮春選入宮,歐陽璃若嘴角久久凝滯的苦笑。
"二姐。"我上前一步,伸手扶在歐陽璃若的肩上,"二姐近來可好?"
歐陽璃若抬起頭看見我,慌忙將手中的刺繡藏在身後,眼中含了幾分乞求之意,淚水漣漣,頗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態,"瑤妃娘娘……"
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雖我與歐陽璃若相識時間不長,但在府中共同生活的時光仍曆曆在目。
歐陽錦冷淡,歐陽璃若卻對我照顧有加。隻是時至今日,我們二人竟已疏遠生分至此。
我勉強揚起一絲笑,"二姐不必與寒兒生分。"
歐陽璃若眸子不敢看我,隻支吾道,"娘娘貴為瑤妃,嬪妾不敢不守宮規,對娘娘不敬。"
我打量著歐陽璃若,心中氣惱她自甘墮落,隻冷聲道,"是歐陽小主對本宮不敢,還是二姐對三妹不敢?"我徑自坐下倒了一杯茶,杯中卻隻剩下些許茶沫子。
我幽幽歎了口氣,"二姐在這屆秀女中雖不是最出挑的,但憑家世……隻要二姐存了一點心思,也不會是如今光景了。難道二姐真的要這樣下去,窮極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