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悅,無心插蔭柳成萌。山不轉水在轉。大自然有秩序的各司其職,安靜平凡的工作著。隻是,隻是這浮躁的人類,沒有安生,不求平靜,唯求喧嘩。於是就折騰,最大程度的,幾近回歸原始社會的那般瘋狂,不知不覺中蠶食著上天賦予的一切美好。
王老二拄著雙拐,來到了,或者說漫無邊際的來到了臨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找工作?可能性幾乎是零。看大門的都不會用他。行乞?或許是個好營生,畢竟天下好人居多。生存肯定沒有問題。可是,這完全顛覆了王老二的人生觀,也不符合他堅強,倔強的韌性。擺地攤?貌似挺有前景。可是拿許可,就意味著要交各種費用。不拿許可,就麵臨著城管近乎於強盜般的掠奪。他才不管你是不是殘疾人呢?因為這社會,正在瘋狂著。更現實的是,自己沒有本錢。一萬塊錢,啥也不當,賣個瓜子還可以。
王老二迷茫的躑躅在陌生的縣城街市上。卻在紛繁的人群中,看到了他不願意看到的,但此刻又很想看到的人。誰?張大嘴。李瀟被抓那天,他不在家。後來得到消息,就跑路了。原想跑大西北那邊,等風頭過了再說。可是突然想到一句實戰中最經典的那句話: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於是,他選擇了臨縣,做起了有一搭無一搭的各種小生意。張大嘴底子還是很厚的,他聰明就在於不張揚。尤其是這個關口。
王老二看到張大嘴的那一刻,張大嘴也看到了他。急忙趕奔到王老二麵前。“兄弟,你這是——?”
王老二此刻不知道張大嘴是仇人還是救命稻草,矛盾之下,沒有吭聲。
張大嘴是走江湖的,經驗和精力都豐富著呢。
“兄弟,你肯定遇到什麼大麻煩了,你不願意說,老哥也不問。過去老哥對不起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今天向你鄭重道歉。”說完,張大嘴退後兩步,恭恭敬敬的給王老二鞠了一躬。
王老二就接不住了。本性善良,直性子。東北話說:純爺們兒。不愛記仇。何況眼下自己這般狼狽,不管怎麼樣,對麵的張大嘴都比自己強很多。人家居然能有這麼大度的心,自己還何所求?
王老二拄著拐杖,上前了一步,“唉,算了,都過去了。”
“兄弟,走,咱們找個餐館,好好聊聊。”
王老二點頭。
兩人來到了一個小飯店。要了唯一的一個小雅間。
簡單的要了四個菜,兩瓶白酒,四瓶啤酒。
“兄弟,我知道你海量,今天咱們哥兩個就好好喝一頓。”
“老哥,以前是海量,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不敢海喝了,把命搭進去太不值。”
“恩,那咱們就喝到哪算哪,行麼?”
“好,我們就隨意。”
兩個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人多少都有點醉意,不過頭腦都還清醒著。
“兄弟,你這麼下去,總沒有個頭啊。剛才你說的大概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意思。你沒有錯,男人就得要有尊嚴。其實呢,我倒是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如果這事兒成了,別說供養寶貴上學和生活了,就連吳曼,你都能報答上。”
王老二眼睛冒光,“真有這樣的好事?不會搶銀行吧?”
“兄弟,你真能逗,就你這腿腳,還搶銀行?八十歲老太太都能追上你。哈哈哈——開玩笑啊,兄弟,別介意。”
王老二也笑了:“嗬嗬——是那麼回事兒。那你說說,什麼由頭?”
“兄弟,你在鐵路工作快二十年了吧?”
“王老二點頭,”十八歲進的鐵路上班。“這俗話說,功勞沒有,苦勞總有吧?就你現在這副樣子,去找領導,咱一不要工作,二不要福利,三不要募捐。隻要領導幫忙,給搞到一個車皮。咱們去南方運水果,再把北方的季節菜運往南方。不瞞你說,兄弟,這可是暴利啊。一趟下來,二三十萬穩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