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江睨了一眼昂著麵頰的滿堂春,歎了口氣,對著沐扶夕彎了下腰身:“微臣就在門口,皇後娘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大可以直接喚微臣進來。”
“還真是忠心耿耿,隻是這份忠心裏又包含了多少畏懼和驚恐?”滿堂春挑了挑唇,看著劉全江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愈發擴散在了兩腮。
沐扶夕完全不理會滿堂春的譏諷和嘲笑,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攏著裙子坐了下去,側目看著滿堂春,平靜的眼裏絲毫沒有怒視的光。
這下,滿堂春倒是有些說不下去了,如果沐扶夕要是對他用刑,他可以大喊自己的委屈,如果沐扶夕要是對他冷眼相加,他可以變本加厲的還回去。
但是現在沐扶夕竟然坐在了他的牢房裏,這讓他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思了。
沐扶夕等了半晌,見他不再咒罵,輕輕地笑了:“滿丞相怎麼不繼續了?”
滿堂春滿是防備的看著她,根本就不打算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那好,既然滿丞相不說了,就讓本宮說說吧。”沐扶夕隨意拿起了一根地上的樹枝,在地麵上劃動了起來。
“其實本宮在小的時候,曾經看過的第一本兵法,便是滿氏兵譜,本宮現在還記得,當初本宮看那本兵譜的心情,緊張,興奮,期待,憧憬。”她繼續劃動著地麵,“本宮緊張於裏麵的各個陣子,興奮裏麵的謀算,期待有朝一日能夠見一見這本書的原著人,憧憬著有朝一日,本宮能與他聊上一聊。”
滿堂春眼睛慢慢凝上了一層震驚的不敢置信,因為那本書,就是出自於他的手。
“本宮第一次見到滿丞相的時候,很想上去和您說句話,但您卻厭惡的掃了本宮一眼,對景德帝說:本宮說過的話,不過是童言無忌。”
滿堂春又是一愣,他並沒有忘記第一次見沐扶夕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的景德帝剛剛收複了汴川,招沐自修領著沐扶夕進宮,想要當著重臣好好獎賞一下沐扶夕。
他不可否認當時自己的嫉妒,因為自己的女兒明明同沐扶夕一般大小,卻隻懂得在府裏哭鬧撲蝴蝶,而沐扶夕卻不過是一語,便立下了如此驚動元清的功勞。
“看樣子滿丞相是想起來了是嗎?”她笑了笑,“其實就算想不起來也無所謂了,因為經曆過那一次,本宮便再也不想和滿丞相有任何的牽扯,因為你的自大,自負,驕傲,嫉妒,徹底毀滅了我心中的所有遐想。”
“本宮和滿丞相其實不過隻是陌生人而已,一場陌生人的較量,自然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所以滿丞相落得今天的這幅局麵,你怨不了任何人。”
“嗬……”滿堂春從驚訝之中慢慢回神,“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要撇清自己對元清犯下的罪孽罷了!”
“也許吧。”沐扶夕並不否認,“皇上駕崩,太後斃了,別說現在本宮沒罪,就是有罪,放眼這個後宮,還有誰能治本宮的罪?”
滿堂春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滿丞相還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太後在你隨著皇上出宮的第三天之後,便斃了。”沐扶夕說著,忽然折斷了手中的樹杈。
滿堂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開口辨別什麼,卻最終沉默了下去。
怪不得沐扶夕能夠追隨過去,怪不得宮裏一直沒有人傳來任何的消息,原來在他走了之後,沐扶夕便聯手其他人謀害了太後。
他開始那麼張揚,是因為他還有太後那個靠山,但是現在……
瞧出了滿堂春眼裏的自信慢慢瓦解崩塌,沐扶夕緩緩站起了身子,上前幾步,居高心下的看著他。
“新帝已經登基,蕭王冊封為攝政王代理年幼的新帝暫時處理朝政,這個天下的氣數已定,滿丞相就算不想接受,也要接受。”
滿堂春揚起麵頰,看著沐扶夕垂下的雙眸,咬牙切齒:“你這個毒婦!”
“隨便你怎麼說,這個天牢便是你最終的歸屬,放心,本宮不會讓你那麼輕易的死去,你進來的時候,可是看見了尤呂的模樣?”
滿堂春混身一顫,冷汗冒了出來。
沐扶夕輕輕地又笑:“你當初派人在雲白的身上射下了整整八十一劍,從明天開始,本宮要每日在你的身上戳出一個窟窿,滿八十一個之後,本宮會親自派最好的太醫過來為你療傷,待你傷好之後,我們再重新開始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