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轉身,朝著滿堂春看了去,要不是沐扶夕一直麵色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他真想直接撕爛了滿堂春的這張破嘴。
然,就在這時,山上忽然傳起了所有人的抽氣聲,蕭王詫異回眸,隻見沐扶夕再次拿起了琉嵐國的玉璽,慢慢站起身子的同時,將那玉璽朝著山下扔了去。
這下,滿堂春笑不出來了,直直的看著沐扶夕,以為她是瘋了。
不過沐扶夕卻對司馬潛澤開了口,她的聲音很小,嗓子早就幹啞的不成樣子:“從今日開始,琉嵐便歸屬成元清的屯城,琉嵐的玉璽廢除,過幾日你再去一趟琉嵐,將我元清的玉璽送過去。”
司馬潛澤從震驚之中回神,點了點頭:“是,微臣遵旨。”
在他的彎腰之中,沐扶夕終是邁步朝著滿堂春走了去,剛剛還指桑罵槐的滿堂春,見著沐扶夕這清冷的樣子,不禁向著身後蹭了又蹭。
沐扶夕譏笑他的膽小如鼠,忽而彎腰,拉住了他的衣領:“滿丞相放心,本宮不會在這裏便要了你的性命。”
“你,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沐扶夕哼笑出聲,“我要你親眼看著滿氏一族逐一被砍下腦袋,最後我再親手在你的身上戳上八十一個血洞。”
滿堂春心驚膽戰:“你,你敢……”
“我為何不敢?”沐扶夕笑了又笑,“或者我應該說,還有什麼是我不敢的?”
滿堂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個女人殺了璋王,謀害皇上,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如今元清群龍無首,她一定會輔佐蕭王踏平這個天下。
隨著他的沉默,沐扶夕再次轉身,這一次,她走到了蕭王的身邊,緩緩蹲下身子,將他身上的傷口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大礙了,才揚起麵頰,凝視上了他的眼。
“鹿紹楠,這個天下,不是你的。”
蕭王其實早就已經知道她的謀算了,或者說從司馬潛澤帶著士兵衝上來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沐扶夕從來就沒打算過讓他坐上那把椅子。
如果要是曾經,他想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的,但是現在,在經曆過那麼多大喜大悲,生死徘徊之後,他忽然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鹿紹凡死了,太後死了,所有和當年有瓜葛的人,如今都已經不在了,他給他的母妃已經報了仇,這就夠了。
他挑了挑唇,含笑的看著她:“沐扶夕,我真沒想到,你真的到了最後,你竟然選擇是兩全其美。”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是一個喜歡擺弄江山的人,他見過她的疲憊,她的隱忍,他知道她喜歡安逸,追求與世無爭。
但她卻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將這個江山算計在了囊中,為的不過是想要他和鹿紹凡放棄自相殘殺。
因為隻有這個江山是她的,他和鹿紹凡才失去了競爭的意義。
沐扶夕輕輕一笑,是那樣的心酸和苦澀:“不求君相明,但求君相安。”
她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站在山邊,俯視著山下那一望沒有盡頭的景致,第一天知道站在高處可以看得如此遼闊,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
蕭王噙著一絲微笑,慢慢跪起了身子,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當先開了口:“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司馬潛澤緊跟其後:“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些站在後麵的幾萬士兵和幾萬俘虜,有的興奮,有的無奈,統統跪下了身子,高呼著:“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人浪一般的起伏,是如此的壯觀,那一聲接著一聲起伏不斷的呐喊聲,響徹在了整個天際。沐扶夕立於山腳邊上筆直而站,衣裙微微擺動,長發舞動飛揚,驀然轉身看著身後那成千上萬的人影綽綽,唇角輕輕上揚,黑亮的眸突然亮了起來。
不過是簡單的一笑,便足以傾國傾城。
“皇後娘娘!”一名在下麵搜尋的士兵,蹭蹭跑了過來,站在沐扶夕身邊的時候,喘息有些不均勻的開了口,“屬下們找到皇上了!不過皇上似乎……”
沐扶夕擰眉:“你再說一遍!”
那士兵忽而再次靠近了沐扶夕幾分,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沐扶夕慢慢閉上了眼睛,有些發白的唇顫抖了好一會,才輕輕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