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她問,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好了理由,她雖然仍舊是震驚的,但她卻不想知道那個答案。
紹凡倒是沒料到她的不問和她說出來的話,仔細的看著她半晌,最終也是笑了:“扶夕啊扶夕,你讓朕該拿你怎麼辦呢?”
他眼中流露著悲傷,這種疼痛讓他無法訴說,就好像此刻坐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一樣,讓他愛恨不能的不願放手。
“你若是明日想要陪同的話就去吧。”他說著,站起了身子,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去。
沐扶夕微微皺眉,跟著走下了軟塌:“皇上這麼晚了還走麼?”
她今日既然攔下了去秦穎兒那裏的他,就勢必做好了讓他留下來的打算,雖然她不想與他同床共枕,但她卻絕對不能讓他這個時候去疏影宮。
即將邁過門檻的腳步一頓,望著外麵飄零的落葉,紹凡呼了口氣:“放心,朕不會去疏影宮的。”
垂落在身側的雙手驀地攥成了拳頭,沐扶夕卻輕輕地問:“為什麼?”
紹凡一直是聰明的,這一點她曾經就知道,他總是能在察言觀色之中了解到對方的所想,這也是她曾經最覺得驚訝的。
隻是如今,這份洞察用到了她的身上,她卻覺得是那樣的悲傷。
他明明對自己現在的心思了如指掌,卻什麼都不問的依著自己的性子去辦事,這樣的他讓她拿捏不準,讓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
紹凡並沒有回頭,也不曾有留下的打算,隻是靜默了半晌之後,平靜的開口:“沒有為什麼,朕隻是累了,懶得再去和每一個人算計至深。”隨著話音落下,門口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朝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都要他盡心盡力,朝野之中的爾虞我詐,穩定皇位的勾心鬥角已經讓他厭倦和疲憊,他真的不想在麵對自己女人時,仍舊這般的費盡心思。
所以,有些事情,隻要她開心,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沐扶夕慢慢從空蕩蕩的門口收回目光,全身無力的癱靠在了軟塌上。
這一場是非的爭權,究竟是誰對誰錯……
張高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十分,正廳裏還燃著燭光,沐扶夕則是靠在軟榻上小憩著。
“可是看見了什麼?”沐扶夕仍舊閉著眼睛。
張高一愣,趕緊跪在了地上:“回皇後娘娘的話,一切與皇後娘娘料想的沒有絲毫偏差,淑影貴人確實在宮中私會其他男子。”
“嗯。”沐扶夕並不驚訝,頓了頓又問,“那個人可是……他?”
細算起來,秦穎兒自從懷孕開始,便一直本本份份的在疏影宮之中,這是讓她詫異和驚奇的地方。
秦穎兒並不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若是外麵有了其他男人,一定會心裏長草的天天巴不得見著那個男人。
可那個男人一直不曾出現過,這隻能說明那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小心了。
眼下秦穎兒懷著那個人的孩子,又失去了最為至親的奶奶,她故意半路攔截下紹凡,為的就是讓秦穎兒孤立無援。
一個沉浸在悲傷和孤獨裏的女人是最瘋狂的,所以沐扶夕敢肯定,秦穎兒一定會想辦法找那個男人。
張高聽了沐扶夕的話,很是驚訝,點了點頭:“皇後娘娘果然神機妙算。”
說實話,當他在疏影宮看見那個男人來的時候,也是很驚訝的,因為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和淑影貴人苟且的男人竟然會是那個人,那個人明明現在在宮中順風順水,根本沒有必要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和秦穎兒有染。
沐扶夕心裏有了算計,慢慢睜開眼睛:“此事先不用聲張,本宮自有打算。”
張高頷首:“是,奴才知道了。”
元清,蕭王爺府。
寂靜的書房之中,蕭王背對燭光而站,雙手負在身後,讓人看不見他此刻蕭冷的麵頰。
“主子,剛剛宮裏傳來了消息,明日太後將會親自陪著淑影貴人出宮前往秦家。”
“很好。”蕭王輕輕轉身,在燭火忽明忽暗的映照下,他的側臉更顯幽深,“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跪在地上的幾名侍衛集體頷首:“是,屬下遵命。”
“嗬……”
蕭王輕輕一笑,眼中無不是刻骨的恨,他等了這麼久,一直沒能更近一步的威脅到鹿紹凡腳底下的江山。
既然如此的話,他就先拿太後開刀。
太後不是想要拉攏秦穎兒,以借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穩固她在後宮之中的地位麼?
那麼他就要親手殺了那個孩子,讓太後也嚐一嚐失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