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凡擰了擰眉,看著許眙有幾分失神,當然,他的失神並不是因為迷戀,而是有些嫌棄。
但許眙並不曾看出來,見紹凡再次盯著自己看不個不停,心髒再次加速的跳動了起來。
皇上竟然絲毫不避諱皇後娘娘在場的看著她,難道皇上是喜歡上她了麼?
孫聚見此,正要提著嗓子再次喊出聲,卻被沐扶夕及時製止了,轉眼朝著紹凡看了去,微微一笑,得體大方:“許眙剛剛進宮,不懂得這些繁瑣的規矩。”
紹凡見沐扶夕開了口,不好博了她的麵子,收回目光,慢慢坐下了身子:“她今日這般,要是對著朕也就罷了,明日大麗王就要進宮,若是當著大麗王也是這般的不守規矩,可如何是好?”
他今日來,就是想要看一看沐扶夕訓練到何種程度了,本來他還以為沐扶夕訓練的不錯,可是再細致的了解下來,他才發現,原來不過是漏洞百出的一個遮掩罷了。
許眙這麼一聽,才知道紹凡在怪罪自己,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見紹凡擰眉,知道惹了皇上不開心的罪過很大,所以她根本來不及問自己錯在了哪,便慌慌張張地起身跪下了身子。
“皇上饒命,民女知錯了。”
沐扶夕掃了一眼許眙,待再次朝著紹凡看去時,還是那樣的微笑著:“延和素來不拘小節,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臣妾才沒有刻意去製止許眙身上的這些小毛病,因為太中規中矩了,反倒會讓人產生懷疑。”
紹凡如此一聽,也是覺得沐扶夕說的有道理,延和的性子,確實是比較粗線條,一邊對著地上的許眙擺了擺手,一邊緩和了口氣:“難為你有心了。”
沐扶夕頷首:“這是臣妾應該做的。”
許眙再次站起身子之後,正想要坐下,卻在剛剛彎曲膝蓋時,被孫聚抓住了手臂,她一愣,正想問孫聚怎麼了,卻聽孫聚不耐煩的小聲開了口。
“你是什麼身份?敢和皇上和皇後娘娘坐在一起?皇上讓你起身已經不錯了,你就站在這裏別再添亂了,皇後娘娘能幫你說一次話,但不可能次次都幫著你。”
這話,對於許眙來說,無疑像是一根根細長的銀針,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髒,她隻覺得自己的臉充血的通紅,似乎隨時能擠出血來。
紹凡一心在沐扶夕的身上,根本沒觀察到許眙的表情變化,見沐扶夕從始至終都平淡異常,不禁擔憂的又道:“扶夕,處決沐將軍的事情,是整個朝堂大臣的決定,就算這次你幫著朕立功了,朕什麼都能答應你,但唯獨不能答應你放出沐將軍。”
沐扶夕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竟然是笑了:“嗬嗬……”
原來,紹凡以為她如此的為了大麗王的事情盡心盡力,是為了等事情平息了之後,去他的麵前邀功,以此讓自己的父親逃過一死。
不過,既然紹凡能這麼想,估摸著太後也應該是這麼想的才是。
“你笑什麼?”不得不說,她的笑容,讓他一驚,曾經,他是那麼喜歡她的笑容,可是現在,他是那樣防備著她的笑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該哭的時候,總是能夠平靜的笑出來,而在本應該笑的時候,總是悄悄的紅了眼眶。
現在這個坐在他麵前愈發美麗動人的沐扶夕,讓他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沐扶夕搖了搖頭,直視著紹凡的眼睛:“太後讓臣妾帶著許眙,是因為臣妾了解延和的一舉一動,但太後找臣妾辦事的時候,仍舊派人盯得仔細。”
她說著,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宮女,見那宮女慌亂的垂下了雙眸,又道:“如今臣妾不過是趕鴨子上架而已,如果皇上覺得臣妾在被強迫之後,仍舊還能去皇上的麵前邀功的話,那麼還真是高估了臣妾。”
她扔在台麵的話是事實,這事她本來不想插手,可不是她非要找個機會去紹凡的麵前邀功,從始至終都是太後來找的她而已。
紹凡當然知道太後找沐扶夕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情也是他默認的,如今見沐扶夕毫不遮掩的說出來,也是歎了口氣:“扶夕,也許是朕錯怪了你。”
不知道為何,麵對現在的沐扶夕,他已經做不到毫無保留了。
他曾經那般狠狠的傷害過她,失去的孩子,即將失去的父親,都是他帶給她的滅頂之災。
他究竟是一個凡人,是一個帝王,又怎麼會不多疑?不多心?
沐扶夕聽了這話,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很是理解的承認:“皇上就是皇上,而紹凡不過是紹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