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中,是寂靜的,其他的幾名大臣見滿堂春汗流浹背的彎著腰身默不作聲,他們幾個人也是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的官銜雖然有的並不在滿堂春之下,但如今對手是蕭王,他們就算有心幫滿堂春解圍,也是不敢開口。
開什麼玩笑,這話說好了還行,若是一個說不好,被蕭王抓住了什麼話柄,那麼下一個腦袋不保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了。
沐扶夕冷眼旁觀,看著有口難言的滿堂春,恨不能直接將滿堂春生吞活剝了,剛剛的屈辱,還那般的曆曆在目,今日的仇,她非報不可,就算今日讓滿堂春僥幸逃過,他日她也要親手了解了這個狗官的性命!
這樣的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最終,是尤呂上前了幾步,對著蕭王彎下了身子:“回蕭王爺的話,想必滿相一定是記得此事的,就在剛剛,滿相還說了,此事萬不可做的太絕,要送沐將軍好好上路,隻是……滿相雖然記得,卻不敢在皇上的麵前提及,畢竟要問斬沐將軍的人是皇上,做臣子的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是不敢婉拒聖意啊。”
這一席話,說的滴水不露,不但是將滿堂春摘了出去,更是將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說成了‘無辜’的臣子。
可沐扶夕和劉全江都清楚,他們剛剛是多麼‘善意’的想要送沐自修上路!
蕭王瞧著尤呂,想了半晌,轉眼朝著劉全江掃了去:“劉大人,這個是你的人?”
劉全江剛擦拭掉的汗,再次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整個額頭,跪下身子,如實道:“回蕭王爺的話,不是。”
我的個天神啊!他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聖?為何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破事,總能找到他的腦袋上?
蕭王稍稍擰眉,打量了尤呂半晌,仍是莫淩兩可:“看著很眼熟,你是尤,尤什麼來著?”
沐扶夕瞧著裝模作樣的蕭王,冷冷磨牙,你丫就裝吧,好好的裝下去!
尤呂現在是紅遍朝野的人物,年輕有為,得滿堂春重用,她才不相信一向在皇宮和朝野插遍眼線的蕭王,會不知道尤呂這號人物。
尤呂被蕭王一曬,雖然輕微一愣,卻很快又是微微一笑:“回蕭王爺的話,微臣姓尤,單字一個呂,現在跟隨在滿相的身邊。”
沐扶夕聽著尤呂這自然而流暢的回答,悄悄留下了一個心眼,恐怕麵前這個眉目清秀的年輕男子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竟然能麵對蕭王的故意挑釁而麵不紅氣不喘。
蕭王掃了掃仍舊像是難產一樣說不出一個字來的滿堂春,點了點頭:“滿相還真是好眼光,竟然能找到如此德才兼備,且……能說會道的人。”
滿堂春呼吸了好久,才算是順了剛剛憋著的那口氣:“蕭王爺繆讚了。”
“罷了。”蕭王像是開恩似的揮了揮手,“雖然滿相是為了保全自己,但該提醒皇上的話還是要及時說的,不然造成了什麼嚴重的後果,可不是滿相自己能夠承擔的。”
“是,蕭王爺說的是。”滿堂春一個勁地哈藥,本就圓粗的腰身,在他的動彈之下,更顯得臃腫。
“都下去吧。”蕭王揚了下眉梢,“本王要和沐將軍敘個舊。”
“是。”
“微臣告退。”
隨著滿堂春在尤呂和其他幾位大人的攙扶下走出了牢房,沐扶夕再是忍不住的幾個健步上前,彎腰鑽進了牢房之中。
“爹爹……”她伸手,握住自己父親的手,想要說些什麼,可發現自己心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沐自修歎了口氣,伸手憐愛的擦拭了下沐扶夕的眼眶:“你如今是皇後娘娘,怎可如此胡鬧?今日要沒有蕭王相救,後果怎堪設想?”沐自修說著,轉身就要對蕭王跪下身子。
蕭王見沐自修已經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裏還能讓他跪下?隻是怕滿堂春走了之後,驚動到了其他人,索性朝著沐扶夕看了去。
“皇後娘娘,依本王看,您還是速速跟著本王離開為妙,滿堂春為人一向狡詐多疑,要是他一會再折回來,皇後娘娘可就不容易脫身了。”
沐自修也是覺得蕭王的擔憂有道理,推著沐扶夕往外走:“蕭王爺顧慮的是,扶夕啊,你走吧。”
沐扶夕有一百個不情願,可她卻不能在這個時候任性,如果她一旦被識破,那麼受連累的將會是眾多的性命。
隻是,將自己父親留在這裏,她實在是無法放心……
劉全江看出了沐扶夕的心思,直接跪在了沐扶夕的麵前:“皇後娘娘還請放心,微臣發誓,一定會在這兩個月之內保護好沐將軍,若是微臣食言,微臣願意親自獻上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