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感覺到懷裏的人兒越發的僵硬不堪,若是再這麼下去,他很怕沐扶夕便直接昏在他的懷裏,因為他很清楚,沐扶夕是一個死腦筋的女人,既然在她的心裏,她一早便認定了紹凡,那麼她這一生,恐怕再是難對其他男子而敞開心扉。
雖然他很想就這麼安靜的抱著她,哪怕是再多一刻也好,可他知道,他必須要提前放手了。
在紫嫻啞口無言之時,墨王鬆開了攬在沐扶夕腰身上的手臂,複而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一起轉身離開。
紫嫻呆愣愣的看著墨王的背影,好半晌才會過了神:“走吧。”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鑽回了馬車之中,震驚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她一直很好奇墨王當初為何會對劉文策痛下殺手,現在看來,難道是劉文策發現了墨王喜歡男寵?所以墨王才會殺人滅口?
想到此,紫嫻心裏一陣寒顫,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眼看著她就能進宮陪伴在紹凡的身邊了,斷然不能為了這些瑣碎的事情,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墨王陪著沐扶夕一直到了鳳鳴宮的門外,才慢慢轉身,露出了一抹笑容:“皇後娘娘進去吧,本王就先行告辭了。”
沐扶夕點了點頭,邁步進了院子,心裏早已亂成了一團麻,是她剪不斷理還亂的繁雜。
墨王看著沐扶夕那如避蛇蠍的模樣,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轉身正要離去,卻聽聞身後傳來了一道幽幽之聲。
“今日的事情謝謝墨王。”
墨王不曾回身,隻是唇角的譏諷加深了一些:“本王以為,皇後娘娘會責怪本王。”
也並未曾回身的沐扶夕,看著眼前的宮寢,笑著搖頭:“我還沒有那麼不知好歹。”說罷,再是不停留的邁過了門檻。
她確實談不上責怪墨王,畢竟剛剛墨王是在給她解圍,其實她一路不曾開口,是因為她過不去她自己心裏的一個坎兒。
她明明記得,除了紹凡的碰觸之外,對於其他男子的靠近都很是厭惡,可為何單單是墨王的靠近,讓她這般的熟悉,甚至是留戀?
歎了口氣,沐扶夕可恥的自嘲,真沒想到,她沐扶夕也有缺男人的一日……
鳳鳴宮還是依舊的冷清著,延和和賢貴妃都不在,沐扶夕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想著在袖子裏的那本手劄,再是不遲疑的坐在軟塌上讀了起來。
這本手劄寫的很是淩亂,似乎像是隨筆一樣,想到什麼就寫下了什麼,沐扶夕正想辦法將裏麵的內容串聯起來,卻忽然聽見從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將手中的手劄隨意藏在了軟塌的墊子下,沐扶夕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進門來的是幾個小太監,手中端著幾個托盤,見了沐扶夕,先行跪在了地上,隨後才淡淡地道:“奴才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此前來給皇後娘娘送明日選秀的朝服和掛珠的。”
沐扶夕看著那在托盤之中光鮮亮麗的衣衫,和珠光寶氣的掛珠,輕輕一笑,怪不得紫嫻今兒個這般忙著進宮,原來明兒就是選秀女的日子。
“放在那裏吧。”沐扶夕說著,輕輕地揮了揮手。
太監是耳風最靈的人,他們早就知道皇後和皇上之間似乎有什麼隔閡,所以也省了那些客套的說辭,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便匆匆的離去了。
不知道為何,在那些小太監走了之後,沐扶夕忽然覺得渾身疲憊不堪,索性直接合衣躺在了軟塌上,本想小憩一會再起來看那手劄,不想這一覺竟然是睡到了第二天的大天亮。
六月十五,是個放晴的天,這一天,也是宮裏最為熱鬧的,因為廣招進宮選秀的秀女,已經抵達到了皇宮。
那些秀女年輕,漂亮,穿戴著鮮豔的裙子站在宮門口,三三兩兩,有說有笑,打遠處看著,就像是朝氣蓬勃的美麗蝴蝶。
一早便由宮女熟悉打扮的沐扶夕,隨著宮女的領路,緩緩朝著寶壑殿的方向走著,無意瞥見宮門前那些年輕的生命,忽然自嘲的笑了。
曾幾何時,她也如她們一般初初入宮,對未來,對所有,都抱著最為美麗的幻想,可最終,殘酷的現實讓她滿身傷痕的迎來了她們,而不知道再過多久,她們也會像自己這般,站在宮中的一處,望著新人繼續進宮。
人總是這樣的,隻有在跌倒了之後,才會知道那個坎兒究竟有多深……
宮門前的那些秀女們嘰嘰喳喳的閑聊個不停,不是稀奇著皇宮的建築是多麼的富麗堂皇,就是憧憬著自己以後進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