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哽咽著,咽進了自己唇邊的一滴眼淚:“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沐扶夕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延和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是那次侍寢之後的孩子。
這麼看來的話,不要說是紹凡,可能就連太後都不知道延和懷上了孩子,不然延和也不會找她過來了。
“延和,給本宮一個幫你的理由吧。”她忍著萬千螞蟻鑽心的疼痛,微微一笑,“你既然敢找本宮,就說明你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讓本宮幫你保住這個孩子,那麼現在,便用你的理由,來說服本宮吧。”
她是疼的,如何能不疼?她愛了紹凡十載,最後竟然得到的是紹凡與其他女子的骨肉,她也很想放聲大喊大哭,好好的發泄一下那堆積在心裏的悲哀,但她更加清楚的是,哭喊沒有一絲用處。
嗬……可笑的冷靜,可恥的自持。
孀華見此,早已淚崩的別開了雙眸,不忍去看沐扶夕現在看掛在麵頰上的微笑。
她跟隨在沐扶夕的身邊這麼多年,就算別人不了解沐扶夕,但她卻不能不了解,沐扶夕那此刻隱忍在微笑背後的撕心裂肺。
延和有些呆楞,有些傻了,因為她怎麼都沒想到,沐扶夕能這麼快便冷靜下來,沒有打罵,沒有咆哮,有的隻是她無法預料的平靜。
究竟是什麼,才能讓一個女子冷靜到讓人心寒的地步?
沐扶夕見延和半天不曾開口,不禁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本宮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裏,既然頜妃並不知與本宮說些什麼,本宮便先走了,等頜妃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本宮也不遲。”
延和哪裏料到沐扶夕說走就走?當即起身拉住了沐扶夕的衣襟:“皇後娘娘,我之所以找您,其實無非是在賭,如果您真的愛皇上,應該會愛屋及烏的幫我留下這個孩子,因為我不相信,皇後娘娘與皇上相處十載,沒有一丁點愛的情分。”
“愛屋及烏?嗬……頜妃說笑了,那麼無私的感情本宮從來就沒有。”沐扶夕輕輕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如乞討一般的延和,“本宮愛著皇上,但這並不代表本宮沒有理智,沒有私心,實不相瞞頜妃,本宮很介意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如果可以,本宮真的很想現在就親手掐死他,但是很不巧,本宮的冷靜多餘衝動,就好像本宮愛著皇上一樣,哪怕是深愛,也絕對不會沒有了自愛,因為若是一個人連自愛都舍棄了,那麼就再沒有資格去要求別人該如何愛你。”
說著,沐扶夕漫不經心的整理起了自己的袖口:“頜妃今日既然能找本宮,就說明頜妃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應該知道一句話,全天下唯一不存在的便是不勞而獲,頜妃想要保住這個孩子,不要以他人為借口,因為這是你與本宮之間的事情。”語畢,沐扶夕轉身欲行。
話已經說到了這份子上,延和若是還聽不懂,那就是癡傻了。
眼見著沐扶夕已經走到了門口,延和再是不敢耽擱的喊了出來:“皇後娘娘請留步。”
沐扶夕腳下步伐一頓,轉眸而望,隻見延和在絳珠的攙扶下,慢慢走下了床榻,並上前幾步跪在了她的麵前。
“隻要皇後娘娘能幫我保住這個孩子,從今日開始,延和生是皇後娘娘的人,死是皇後娘娘的鬼,延和對天發誓,願意終身為皇後娘娘效力,至死不渝。”
延和的話語,不但是震驚了絳珠,更是引來了門口侍衛的側目,因為他們誰都不曾見過,他們一向最為高傲的公主,會心甘情願跪在誰的麵前。
沐扶夕瞧著延和半晌,靜默不語,就在延和以為自己終是打不動沐扶夕心的時候,隻聽沐扶夕輕輕地開了口。
“頜妃切莫忘記今日的話,因為本宮有本事留下你的孩子,就有本事殺了你的孩子。”
延和渾身一顫,點了點頭:“皇後娘娘的話,我牢記在心。”
“很好。”沐扶夕笑了,“讓你的婢女將你的東西簡單收拾一下,從今兒起你便搬到鳳鳴宮暫住,至於太後那裏,本宮會找個理由親自說明。”
“是。”延和像是被拔了尖刺的刺蝟,聽話的如同一個孩子。
沐扶夕再次轉身,卻在一隻腳剛剛邁過門檻的時候又是一頓:“你現在是元清的頜妃,見了本宮要稱呼自己為臣妾,大麗國已經是你的過去,從現在開始,你隻是元清的一位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