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酒,舉杯,對著他盈盈而笑,如果不是酒醉的頭疼是那樣的清晰,他真的以為此刻自己是在做夢。
“今日的事,謝謝蕭王。”沐扶夕說著,仰頭喝盡了杯中酒。
蕭王挑眉:“能聽見皇後娘娘說“謝”還真是稀奇。”
沐扶夕輕輕一笑,放下酒杯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欲行,蕭王見了,凝望著她那即將遠去的身影,不受控製的道了一聲:“既然來了,為何不多喝幾杯?”
沐扶夕聞言,腳下的步伐一頓,轉身再次朝著蕭王看了去,見著他舉起酒杯對自己示意的微笑,是她第一次不想再受任何束縛的牽絆。
她告訴自己,喝吧,等過了明日,她就是想這般的放肆,也不可能了。
一壺酒,滿天星,沉醉了夜……
沐扶夕也不多話,隻是安靜的喝著杯中酒,沒了再倒,倒了再喝,接連幾杯下去,蕭王有些看不下去了。
再喝完了一杯,沐扶夕舉起了酒壺,卻沒等倒,卻被蕭王拉住了手腕。
“怎麼?”她輕輕側眸,清透的雙眸已顯得有些迷離。
“再喝就醉了。”他難得說話時帶了幾分溫柔。
“醉?”沐扶夕輕輕一笑,眉眼彎彎的多了幾分女子特有的嬌柔,“如果要醉,我倒是寧願一醉不醒,因為喝醉的時候,看什麼都是那麼美。”
她難得的嬌柔,戳進了他的心,讓他那顆早已習慣了殺戮的心,莫名的平靜而又酸楚,伸手,像是失了魂似得想要佛平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卻在馬上就要碰到時,指尖一頓。
自嘲的收回了手指,他難得的對她認真:“沐扶夕,你應該是一個被教條束縛住的人,如果本王說,隻要你願意幫助本王,本王會還你自由,你可願意?”
沐扶夕嗤聲一笑,轉目朝著蕭王看了去,見著他眼中的那份認真,輕輕挑唇:“蕭王這是在誘惑我?還是在拉攏我?”
蕭王也笑:“你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最重要的是,隻要這個江山踩在了本王的腳下,那麼給你一個自由,不過是九牛一毛。”
“你不怕我將這話告訴給紹凡?”
“為何要怕?你的鹿紹凡早就已經死了,現在那個人,隻是皇上,元清的帝王。”
“鹿紹楠,你說話還真從來都不給人留下餘地。”
“沐扶夕,隻有懦弱不堪的人,才會需要餘地,而對於堅強如斯的你來說,餘地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多餘。”
“你這是在誇我?”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了。”
沐扶夕含笑看著蕭王,蕭王也毫不退縮的與她相望,四目相對,兩個人均是不再開口,眼波流轉,似是在持續著一場無聲的戰役。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扶夕先是醉的趴在了桌子上,輕聲低笑,聲音卻仍舊清透:“鹿紹楠,收回你剛剛的話吧,我是不會與你同流合汙的。”
蕭王倒是也不生氣,似乎她的拒絕,在他的意料之中:“沐扶夕,你何以這麼肯定?”
她玩弄著眼前的酒杯,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去找你,那就說明我心已死,意已決,但我相信紹凡不會那麼待我,他還是愛著我的,所以鹿紹楠,你別在和我說什麼與你同戰的話,因為若是你傷害了紹凡,第一個對你刀劍相向的那個人,就是我……”
她的聲音愈發的低沉了下去,到了最後,竟是閉上雙眸,熟睡在了石桌上。
看著她如貓兒般恬睡的模樣,蕭王再是忍不住伸手撫摸上了她的發絲,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刮蹭上了她凝脂的肌膚,是他不受控製的心頭一顫。
慢慢將她的碎發,捋在她的耳後,是他充滿著酒香的一句歎息:“沐扶夕,不是鹿紹凡不再愛你了,而是你們之間的愛情,已經參雜了太多的雜質,這種不純粹的東西,早晚有朝一日會將你傷的體無完膚。”
“本王不著急,本王慢慢的等著,等著你浴火重生之後,決絕的站在本王的麵前,與鹿紹凡一刀兩斷。”
院子的一角,碧青見了那不遠處的場景,羨慕的紅了麵頰:“本來以為墨王與皇後娘娘並肩而戰,就夠郎才女貌的了,不想現在皇後娘娘與蕭王,也是這般的羨煞旁人。”
賢妃輕輕皺眉,低聲嗬斥:“多嘴,那是皇後娘娘。”
碧青嘟起了唇,不服氣的又道了一句:“奴婢隻是覺得,哪個王爺都待皇後娘娘很好,唯獨皇上……可皇後娘娘還偏偏就認準了皇上。”
賢貴妃聽罷,無奈而笑:“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就算是錯了,那也是自己所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