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看見他們預料之中的人,也就是說,刑部大門外麵,除了他們自己人之外,空空蕩蕩的再無他人身影。
士兵隊長見此,朝著劉全江輕輕一笑,頗有些興師問罪的味道:“劉大人,剛剛在開門的時候,您看見的那個人是誰?”
劉全江渾身一僵,暗自想了想,矢口否認:“老臣什麼都沒瞧見。”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是不會說,剛剛他看見了沐扶夕。
一來,沐扶夕的父親對他有知遇之恩,二來,他不想惹禍上身。
士兵隊長也不傻,想著剛剛劉全江那卡在喉嚨裏的話,輕輕一笑:“如果劉大人什麼都沒看見,為何會喊出一個‘皇’字來?”
劉全江一愣,反應迅速的也是笑了:“老臣確實是喊了個‘皇’字,因為老臣剛剛見一隻野貓站在門口,不停的用身子撞門,估摸著是想要討要一些飯菜,老臣一怒之下,便想說‘皇天白日的,還反了你這個畜生了?’不過不料老臣隻喊出了一個字,那野貓便是跑了。”
“野貓?”
“沒錯。”
士兵隊長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既然如此,深更半夜,劉大人為何會說是‘皇天白日’?”
劉全江早有準備:“老臣是被你們這些夜闖刑部的奴才嚇得,一時間口不擇言了。”
士兵隊長雖然對劉全江的話有疑惑,不過見劉全江應答如流,也是挑不出毛病,不禁窩了口氣,對著身後的侍衛喊道:“你們給我認真巡邏,絕不能打盹,太後的旨意,一定要抓到人!”
“是!奴才遵旨!”
隨著那些士兵夾雜著劉全江邁過了門檻,待那敞開的鐵門,再次被人從裏麵關上,躲在不遠處樹梢上的沐扶夕,才得以緩了口氣。
一直捂在她唇畔上的手掌慢慢撤離,沐扶夕心有餘悸的深深呼了口氣,她將剛剛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裏,心中震驚無比,因為她怎麼都沒想到,太後竟然算計她如此之深。
她今日前來,無非是想問一問劉全江,看看那個李公公可以不以逃過死刑,畢竟李公公的年歲已高,再過不久便能出宮了。
雖然今日是李公公惹起來的苗頭,但李公公說的確實都是實情,她實在是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已花白了頭發的老人,為了自己的事情,背上黑鍋,命喪黃泉。
隻是她沒想到,太後竟然也是算計到了她的到來,不但是如此,更是派人看守在此,就為了堵截她。
隻是……
“太後為何要這般算計?”她懂,卻不想追根問底的那麼明白……
“你傻了?”身後,響起一聲嗤笑,滿滿的譏諷之意,“隻要是太後派人抓到了你,你便是再無任何理由推卸,任由太後說你做賊心虛,亦或是想要殺人滅口,你都要無聲的承擔下來。”
順著聲音,沐扶夕輕輕回眸,便是瞧見了斜靠在樹梢上的蕭王。
“你怎麼會在這裏?”沐扶夕擰眉,她實在想不通,為何蕭王總像是陰魂一邊的不肯散去,無論自己在那裏,總能看見他那張雖然俊美,卻讓她十分討厭的臉。
蕭王看出了她眼中的厭惡,似早已習慣,也不動怒,似笑非笑的又道:“如果要是沒有本王,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工夫,杵在這裏和本王大眼瞪小眼?此刻的你早就被那些埋伏好的侍衛給活捉了。”
沐扶夕知道,蕭王這話說的不假,就算她有輕功可以逃脫,但隻有是那些侍衛看見了她的臉,無論她逃到哪裏,這個栽贓的罪名,她都背定了。
想著剛剛在關鍵時刻,蕭王抱著她躍上樹梢的舉動,她輕輕垂眸,淡淡的道了一聲:“謝謝。”
正靠在樹梢吹風的蕭王聽了,先是一愣,隨後驚訝的發笑:“什麼?本王沒聽錯吧?一向倔強如牛,堅強如斯的皇後娘娘,也會說謝謝了?”
沐扶夕不打算理會蕭王的調侃,而是邁步就要躍下樹梢,蕭王見了,一個閃身從樹幹上直起身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還要做什麼?”
“想個其他的辦法,混進刑部。”
“你瘋了?”
“我沒瘋。”
“你若是沒瘋,怎麼會剛出火海,又跳火坑?”蕭王怒極反笑,如遠山的雙眉,緊緊蹙在一起,目光犀利的想要將沐扶夕盯穿。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人,為了我命喪黃泉。”沐扶夕麵色平靜,一雙璀璨的眸,是不可磨滅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