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此,麵色也是白下去了幾分,慢慢站起了身子,強行拉起已哭成淚人的司馬追檬,擰眉再次朝著紹凡看了去:“皇帝現在這般,是為了保護沐扶夕?”
紹凡仍舊微笑掛於唇角,一雙似水的眸子,卻慢慢凍結了起來:“不,兒子隻是不想再成為被人擺布的傀儡。”
太後渾身一震,深深的看了紹凡一眼,拖著司馬追檬出了禦書房。
看著太後與司馬追檬終於離開的背影,紹凡輕輕的鬆了口氣,一雙狹長的眸子,深如幽潭。
他若是想要保住沐扶夕,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先行強大起來,因為如果他要還像從前一般,仍舊被自己母後牽著鼻子走的話,不要說是保護沐扶夕,就是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他絕對不能讓侍寢的事情再次發生,因為他絕對不能再讓沐扶夕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司馬追檬從小與自己的大哥司馬永長關係最好,因為在司馬家眾多的姊妹兄弟之中,司馬永長是最疼她的,無論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想辦法送到她的麵前。
如今,眼看著最為疼愛自己的哥哥,要為了自己而去邊關駐紮,這樣的自責,怎能讓她不崩潰?
隨著太後的力道,她腳下一直磕磕絆絆的,心頭的悲傷,讓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張著嘴巴嚎啕大哭,不但是讓附近的宮女和太監都震得耳鳴,更是驚動了不遠處院子裏的賢貴妃。
此時的賢貴妃剛剛給墨王擦拭完了身子,正要直起腰神活動一下酸脹的脖頸,卻忽然聽見從遠處傳來的嘶吼聲。
擰了擰眉,賢貴妃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側目朝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看了去,不禁輕輕呢喃了一句:“那不是禦書房的方向麼?”
“賢貴妃說的沒錯,那裏正是禦書房。”
一句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讓賢貴妃眉頭更是緊了幾分,嚇了一跳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帶著幾分責怪的朝著,不知道何時站定在她窗外麵的張高看了去。
“你怎麼回來了?”
張高笑了笑:“賢貴妃放心,您擔心的事情,斷然不會發生。”
賢貴妃眯了幾分眸子:“你何以這麼肯定?”
“今兒個太後親自派人去沐侯府接皇後娘娘回宮,皇後娘娘假裝風寒,讓前去迎接的劉蘭福吃了閉門羹,這會子,估摸著太後是咽不下被皇後娘娘閃了麵子的惡氣,去找皇上告狀了,不過奴才剛剛過來時,見寶琪郡主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皇上竟然用寶琪郡主作為威脅,讓司馬太傅忍痛割愛,答應了皇上,隻要寶琪郡主能進宮,便讓司馬家的大公子,司馬永長去鎮守邊關。”
賢貴妃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是說,皇上竟然威脅了司馬潛澤?”
“是。”
賢貴妃呆楞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柳葉,眼角笑出了淚光:“哈哈……哈哈哈……好啊,真好,太後估計做夢都沒想到,她一手帶大的皇上,也會有算計她的一天,報應啊!這就是報應!”說著,她又沉下去了幾分麵頰,“不過,皇後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冷靜,看來,還真是我小看了她啊。”
張高聽聞,如實又道:“回賢貴妃的話,皇後娘娘自從知道了侍寢的事情之後,並沒有整日以淚洗麵,也沒有想要回宮的打算,昨兒個皇上突然前來沐侯府,依奴才看,皇上與皇後娘娘應該是盡釋前嫌了才是。”
“看來,皇後是愛慘了皇上,後宮之中的愛情,過程往往都是美麗的,但結局哪個不是淒慘的?”賢貴妃淒涼一笑,“早晚有一日,她會看透一切從而傷心欲絕。”
張高不明白:“如果皇後娘娘也是懂得傷心的人,那麼賢貴妃就不怕,皇後娘娘在經受了打擊之後,從此欲絕不振?”
“你是說沐扶夕?”賢貴妃譏諷一笑,滿眼的信誓旦旦,“這個世道上,誰都可能被擊倒,但沐扶夕永遠不會,她有著男子所沒有的氣概,有女子所欠缺的自持,無論經曆了多大的浪花,我都始終相信,沐扶夕將會是永遠站到最後的那個人。”
張高一愣,他跟著賢貴妃身邊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肯定的賢貴妃,不禁呢喃了一句:“那奴才……”
賢貴妃幽幽一笑:“想盡辦法留在皇後的身邊,從今日開始,你便是皇後的人了,皇後在你在,若是皇後有什麼意外,你也不要來見我了。”
張高點了點頭,垂下雙目:“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