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夕,你裝病?”
沐扶夕根本沒打算隱瞞沐夫人,索性點了點頭:“隻是不願意動彈而已。”
“可……”沐夫人擔憂的再次朝著窗外看了看,見劉蘭福頂著半大個太陽還在外麵曬著,不禁皺了皺眉,“劉公公是奉了太後的旨意,前來接你回宮,你這般的裝病不予回應,恐怕是不好吧?”
沐扶夕拉住了沐夫人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坐下:“什麼好不好的?曾經我就是顧慮太多了,還會讓所有的人都想撞著膽子,騎到我的脖頸子上,眼下寶琪與延和仗著太後的寵愛,定是在宮中無法無天,我若是現在乖乖回去,以後這宮中,哪裏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但是……”
“娘親放心,女兒自有分寸。”沐扶夕輕輕一笑,轉眼示意婉晴,“你出去好吃好喝的伺候劉公公,他要是願意等,在沐侯府養尊處優的等著便是。”
“是。”婉晴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沐夫人見婉晴走了出去,擔憂的還想再說些什麼,可見沐扶夕直接轉目朝著後窗外看起了風景,雖然是仍舊放不下心,卻也不再多說些什麼。
正午時分,本是元清最為熱鬧的時候,寒冷的冬季眼看就要過去,迎著春意的暖融,百姓都出了家門,在繁華的街市上溜達了起來。
雲水瀟位於元清城的最中心,是個足足三層的茶樓,因為是元清最大的茶樓,又有名廚掌勺能做出獨一無二的茶點,所以這裏是元清所有達官貴人常來的地點之一。
此時早已下了朝堂的沐自修,坐在雲水瀟二樓的天字號雅間之中,聞著那順著茶壺飄出來的淡淡茶香,看著手中的宣紙,一雙濃眉卻是越皺越緊。
蕭王坐在他的對麵,端著茶杯輕抿入口,見沐自修半天也不開口,並不著急,轉眼順著敞開的窗子,朝著熱鬧的街道看了去。
這樣的安靜,維持了許久,就在蕭王再次舉起第三杯茶的時候,沐自修終是放下了手中的宣紙,輕輕的開了口:“蕭王選擇的這一批將士,確實各個都有過人之處,但微臣想不通,為何犬子的名字,也會在其中。”
蕭王聽聞,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沐雲白是三珈關的副將,於情於理,應該代替三珈關參加這次與琉嵐國的比試,況且沐雲白的參加,皇上已經同意了。”
沐自修渾身一僵,呆楞了好半晌,才又道:“蕭王總是說,既然聯手,就要拿出誠意,難道這便是蕭王的誠意麼?先斬後奏,用微臣的犬子,卻博得皇上對王爺的信任?”
“非也非也。”蕭王悠哉一笑,狹長的眉眼彎了一個弧度,“沐侯不是一直在擔心著不能家和萬事興麼?如果這次比武,沐侯的二公子若是受了傷的話,沐侯覺得,皇後娘娘第一個應該會去找誰算賬?”
沐自修想了半天,輕輕一歎:“你的意思是扶夕會去找皇上理論?”
蕭王搖了搖頭:“按照皇後娘娘的脾氣秉性,斷然不會找皇上去理論,也正是如此,皇後娘娘才會因此與皇上心生間隙,沐侯不是一直想讓皇後娘娘對皇上死心麼?本王覺得,用這次的比武作為導火索再合適不過。”
沐自修聽此,臉上那剛剛陰沉不定的神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再次垂眸朝著那桌麵上的名單看了去,輕輕的點了點頭:“好,如果扶夕能夠通過這次的事情,看清楚一些事情,那麼就算雲白受傷,也是值得的。”
蕭王見了沐自修釋然的表情,揚起長眉,端起了茶杯:“本王一直很好奇,難道當初從景德帝指婚開始,沐侯便不希望把皇後娘娘嫁進宮麼?”
正常來說,能嫁進皇宮,又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應該是每個家族幾世修來的福氣,這種指婚,如果要是放在別的家族上,別的家族早已三跪九叩的謝天謝地了,可到了沐自修這裏,這樣無上恩寵的事情,便成了不可逃脫的災難,這讓他怎能不好奇?
沐自修自嘲一笑,搖了搖頭:“隻要不是皇後,是什麼都好……”
蕭王一愣,仔細品了品沐自修的話,不禁眸光一震……
他一直以為,沐自修想要讓沐扶夕遠離鹿紹凡牽絆,是因為瞧出了太後那個老東西,想要打壓沐氏一族的決心,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並不時他想的那麼簡單。
父親,女兒……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